說完,顧禾就起了身,出了房間。
屋子裡繼續靜默。夏凡這邊是輕鬆自在,夏景年那邊卻是尷尬異常。想也明白,一個高高在上多少年的成功人士,猛一落入低谷,心情怎麼會隨即調整過來。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看不上並拋棄了的私生子,甚至到現在,他還準備用所謂的美好將來,坑坑他。
只是,此時沒人會替他打破這尷尬的沉默,等了三四分鐘,夏景年終於開了口,“凡凡,爸爸對不起你。”他乾澀的嚥了口唾沫,“你的確是個經商天才,我如今歲數也大了,夏氏在手中也一直沒發展起來,不如你來幫我,日後接管夏氏吧。”
夏凡沒說話,貝誠問,“聽說夏家大房二房沒分家是嗎?”
這事兒也知道?夏景年眼中露出了些許驚訝,但隨即就掩蓋了下去,點頭道,“我父親去世前,留下了遺囑,由我接任夏氏,但兄弟不分家,景夕就是凡凡的叔叔,對於做生意一竅不通,我爸爸怕他會受苦。”
“那就是連這一家人也接過來了?”貝誠呵了一聲算道,“不過一個如今沒有任何聲譽的企業,外加兩家過慣了好日子的親戚,夏老闆,繞了這一圈,這不是跟你在小城提出來的要求一樣嗎?只不過那個是明著要錢,這個卻是要暗著貼補罷了。”
夏景年自然是有這個意思的,夏氏如今要翻身可有點難,這一場官司,夏凡把握好了所有的點,招招都打在他七寸上,如今胃舒泰名聲掃地,連帶著他們生產的其他藥品也滯銷,若是原先他倒是不怕,可如今,他在海市輸了那麼多,欠了一大筆錢,香港的房子都賣了兩套了,他哪裡有本事有時間有金錢讓夏氏起死回生?
就這樣一步步倒了,還是放開虛名,留得青山在,夏景年選擇的,自然是後者。他覺得,夏凡即便再不喜歡他,可面對這樣龐大的企業,他總會動心的。如今聽著貝誠這般說,他臉色也不太好看,“這是我們父子的事兒,貝先生,還請您迴避。”
在一旁一直聽著的夏凡,這時候卻直起了身子,“這是我家人,我們家他做主,他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了。不想談就散夥。”
夏景年被噎了一句,他倒是知道兩人關係不自然,只是卻沒想到夏凡會這麼明目張膽,他終究是當爹的,縱然知道夏凡是雙性,知道他找個男人跟找個女人一樣自然,可總歸也不得勁。只是瞧著夏凡真是沒表現半點感興趣的樣子,他也不敢託大,終是說,“夏氏能掙得比要付出的多,”當然這句話要有個限定,“如果你不存心毀滅它的話。”
這倒是實話,夏家這幾十年來,可不是靠著夏景年所謂的投資富裕了起來,而是靠著老老實實賣藥起的家。如今夏景年覺得他才華不顯,其實說真的,他不過是走錯路了。夏凡對此認同,點頭道,“卻是如此。”這讓夏景年看到了點希望,可夏凡緊接著道,“但我對姓夏的,沒興趣。若是你把夏氏製藥廠賣給我,這事兒就可以了了。”
“你這是欺人太甚。”夏景年打著把夏氏製藥廠當做胡蘿蔔,吊著夏凡當牛做馬的心裡,哪裡想到,人家只想吃蘿蔔,不想幹活。
夏凡也直接,“我就是在欺負你啊。我都欺負了好久了,難道這才發現?”他十分認真的說,“你也知道,我在海市賺了不少錢,當然,裡面還有你那六億五千萬,只是我都這麼有錢了,想要這麼個小廠子,幹嗎不自己買呢?你說是吧。”
夏景年簡直要吐血。胖叔那事兒不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次過招,他覺得丟人,所以不說,他認為夏凡會覺得下作,也不會說。誰想到這小子壓根思維異於常人?他拿這事兒擺在檯面上。
夏景年只覺得自己放在桌子下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可臉上還要露出平靜的模樣,他試了好幾次,才將發麻的舌頭活動開,“這是不可能的,夏氏製藥廠只可能在夏家人手中!不過是沒有例項的猜測而已,你以為憑這個,人人都會信嗎?”
夏凡聽了也不在意,他跟貝誠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站了起來,夏凡道,“既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不過,下次你求著我買的時候,價錢恐怕真要由著我開了。”
說完,他便和貝誠兩人並肩出了屋。那邊顧禾在門外不遠處專門留了個人,瞧見兩人出來,就通知了他,夏凡與貝誠不過走到園子中,顧禾就趕了過來。將他們送到了大門口,臨上車時,顧禾對著夏凡道,“你們剛來,似乎還沒參加過雲城商界的宴會吧,雲城是國內的製藥大市,多跟同行交流其實有不少好處,過幾天就有一場,我給你送帖子。”
夏凡眯著眼睛看著他獻殷勤,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