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還沒說出口,那邊張曉華就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打斷道,“胖姐,咱們都是為了孩子好。你怕是早上起得早,沒睡好,聽岔了,我們雖然平時去的少,可那是我公公身體好,又有夏凡陪著,我們的孝心可一點都不少,要不,我公公這麼多年為啥沒多說一句。你咋能隨便說話呢。”
胖嬸哪裡想到她會倒打一耙,當即就臉色一變,想要跟她理論理論。誰知道張曉華話還沒說完呢,只聽她接著道,“其實我前幾天就想找你呢,你家胖哥不是在倒騰東西嗎?我們紡織廠前幾天有一批廢布處理,價錢可便宜呢,我就想著給你們牽牽線呢。誰想到一拖就到了這時候呢,要不這樣,等我忙完了,我帶你們去看看。”
這話一出,別說胖嬸,就連夏凡都愣了一下。他知道他舅媽張曉華是個人物,否則不會在棉紡廠橫行這麼多年,煩她都是小職工,領導偏偏對她印象不錯。卻沒想到,這人竟是將厚臉皮運用到這種程度,這可是抓著了胖嬸的軟肋,胖叔的生意做得並不好。
不過,夏凡倒也覺得這是個好事,雖然前世胖嬸為他出頭最多,可他剛經歷生死,就連親生父親都可以將他轉手送人並簽下死亡協議,他的親生女兒可以為了名聲讓他去死,那誰又能相信呢?
所以,聽著這話的時候,夏凡並沒有吭氣,只是靜靜地等著胖嬸的選擇,看她究竟是否值的信任。這沉默大概有幾秒鐘時間,然後,夏凡就感到手中一暖,是胖嬸握住了他的手。隨後就聽見胖嬸呼哧呼哧喘了兩口氣,衝著張曉華罵道,“我呸!張曉華,你當我跟你似的,為了那點東西良心都不要了。”
聽了這話,夏凡這才放了心。
而那邊,安強怕是瞧見張曉華搞不定胖嬸,瞧著不耐煩,終於出手了。他猛然靠了過來,一股子狐臭味就迎面撲來,夏凡這才想起來,他大舅有著極為嚴重的狐臭,也正因此,在班上並不招人喜歡,頂替他外公工作都十多年了,還是個普通工人,每次分房子都搶不到,一直住在外公分的舊平房裡。
安強眯著眼睛衝著胖嬸不客氣地說道,“胖姐,我知道你跟我爸是鄰居,不過也就是鄰居吧。你丈夫送我爸過來我謝謝你,只是我家的事跟你沒啥關係吧。你們一門心思的往前靠是幹啥,難不成看著我外甥沒依沒靠,想要沾點便宜。我可記得你家兩個大小子呢,咋滴,那一室一廳的房子不夠住?”
這話可就是侮辱人了,便是連張曉華也沒想到安強來了這一句,心裡咯噔一聲,就知道壞了事,當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家屬院裡都是同事,樓上樓下住著,遠親不如近鄰那句話還就跟真的一般。不說別的,夏凡就是胖嬸眼見著長大的,出生的時候抱過,夏凡媽媽生病照看不來的時候也養過幾天,就是因為有這個情分,胖嬸才肯為夏凡出頭。
如今聽了這話,哪裡受的了,罵道,“我呸,我想佔便宜,你們家才想佔便宜呢。剛剛誰說的,不想要老爺子回家發喪是怕死人晦氣,影響你家姑娘高考,我呸,這是哪家的孝子,當爹的屍體還沒涼呢,就嫌棄起來。你就不怕安老爺子半夜找你算賬!”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人都靜了,這卻是太不要臉了。一個個看著安強和張曉華,都跟看怪物似得。走廊裡不少人嘀咕起來,都是一個院的,而且醫院裡多是老人,當即就有看不慣的出聲道,“安強,這可是你不對,那是你爹,誰嫌棄他你也不能嫌棄,你可太不像樣了。”
這話倒是引起不少人共鳴,東家長西家短,哪個不孝順最後遭了秧,當然還有人將安小夏剛剛的事兒拿出來說了一遍,言語中滿是看不起。
夏凡冷眼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臉色由紅轉白,最後變得鐵青起來,心中倒是有種暢快的感覺。雖然這並不算什麼,後面他還有的是辦法,可只要讓他們難受,他也高興。
只是,安強一家哪裡這麼容易打敗。聽著閒言碎語,張曉華首先就不願意了,她瞧著不對勁,兩腿一別,坐到在地,雙手拍膝,張開嗓子就嚎了起來,“哎呀我的爹哎,你可不可能走啊,你屍骨還沒涼呢,就有人往你兒子身上潑髒水哎。你兒子四十的人了,昨天還想著給你買新衣服呢,今個兒就被人說不孝啊,呸,他個殺千刀的敢說謊,我跟你拼命!”
說著,張曉華就猛然躍起,以頭撞向站著的胖嬸。胖嬸被她嚇了一跳,以為避無可避了,誰料到就在此時,斜岔裡突然鑽出個人,竟是一頭迎了上去,跟張曉華撞到了一起。
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張曉華還沒開始哭,就聽對面的人哭道,“爹啊,你還沒走,我弟就不給你發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