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之前她便開始籌謀,讓嚴亞灣和陸行嚴斷斷續續做了一些事,當然不止是針對萬長山和劉恩,還有好幾位可能的軍閥將領,當時他們並不知道她這些舉動究竟有何深意,可每一件事都產生了連鎖反應,最後才造成這樣的局面。
喬霏說得輕描淡寫,但沈紹雋卻知道這一切付諸實施需要多少人力心力,若有一環失敗,則全盤皆輸,心中不禁暗暗歎服。
“戰爭果然是政治的工具。”過了良久,他才長長嘆了這麼一句,劉恩手下死傷無數,幾乎全被殲滅,起因卻是長官的爭權奪利,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喬霏深知沈紹雋雖然被戴國瑛灌輸了軍人服從是天職、戰死沙場光榮之類的思想,但從骨子裡還是極度厭惡政治的,連帶著對這樣的內戰都有些意興闌珊了,他本是抱著救國的理想從軍,可卻捲入這樣內戰中·顯然違背了他的初衷。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喬霏拍拍他的肩膀,“趁著隴海線形勢尚好,一鼓作氣把胡杰的聯軍擊潰·主要的戰場還在津浦線,那裡損失慘重,估計最後還是要調你過去的,這場戰爭越快結束,黎民百姓的損失才能降低到最小,否則誤了明年的春耕,怕是又要鬧饑荒了。”
沈紹雋點點頭·神色沉重,“胡杰聯軍的戰力實在不容小覷·之前我們都太掉以輕心了。”
“走之前我想去一趟開封,你和我一塊兒去麼?”喬霏問道。
“去開封做什麼?”
“第二軍團的第三位長官馮百成你還沒有拜會過吧?”
沈紹雋皺了皺眉不作聲。
“我知道這個馮百成是個沒什麼才能的人,你肯定覺得奇怪為什麼姑父會派他過來,”喬霏笑了笑,“當初為了這個總指揮的人選,姑父已經躊躇了很久·最終選擇唐峙是因為他有才幹,又熟悉這一帶的軍事,沒想到他是匹白眼狼·正是因為他才害得我們革命軍陷入被動之中。鑑於唐峙的教訓,所以這次姑父選中了馮百成,雖然他才幹不行,但是他絕對忠於姑父。”
“你想說什麼?”沈紹雋直覺她的意思沒這麼簡單。
“隴海線的戰事不可謂不重要,姑父敢讓一個庸人過來當指揮官,說明他真正信任的是你們下面各師的實力,尤其是他知道了你還在,所以他必定授意過馮百成,只要他掛個虛名即可,真正的戰事決定權在你們手裡。”
他皺眉·似乎還有些不理解。
“你年紀太輕,不能服眾,姑父選擇了馮百成便是對你的信任,所以和這位馮總指揮保持良好的關係是必要的,他不與你為難,你不僅可以調動你的第一師·還可以聯合第十一師和第三師進行真正有效的進攻,你儘管把你的戰術想法呈上去給他,如無意外,他一般是會準的。”喬霏笑了笑。
“我果真是一介武夫,半點人情世故都不通的。”沈紹雋聽她剖析完厲害關係,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是不通,是不屑。”喬霏捏了捏他的手,“但在軍中與上級、同僚打好關係卻是必須的,否則你被圍困時,遇上個小心眼的便不來救你,那可就虧大發了。”
“好,我便陪你去一趟開封。”沈紹雋也不是矯情的人,喬霏既然開口了,他也不會故作清高不屑。
這位馮總指揮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看上去就是一團和氣的人,他很早就追隨戴國瑛,還在軍校擔任過政治部主任,行軍打戰雖然不行,但卻是個極會做人的,可見坐到這個位置的,沒有人是庸才蠢才,只是專擅
喬霏和沈紹雋登門拜會他並沒有帶什麼特別的禮物的,一來兩人出門在外本就拮据,沈紹雋自不必說,喬霏也不會把自己那些家當帶來,二來沈紹雋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做行賄討好上級的事兒,三來在這片被戰火肆虐過的土地上也著實買不到什麼好東西。
可是馮百成卻沒有一絲不虞之色,依舊熱情地將兩人迎了進來,還十分熱鬧地請了家眷相陪,這個馮百成也是妙-人,自己上前線打戰,竟然還帶了家中的四個姨太太,他這幾個姨太太個個年輕貌美,風姿綽約,倒是把軍營給佈置成了個溫柔鄉。
沈紹雋自己潔身自好,連帶著對這些喜好美色的長官、同僚都十分不待見,有一回他手下有個營長霸佔了個良家婦女,人家告到他那兒,他拔出槍二話沒說就把那營長斃了,所以他一向以治軍嚴格,訓練紮實聞名於革命軍,第一師的軍風莫說是在革命軍了,就是整個華夏之中也稱得上是最嚴謹的。
他自己不嗜菸酒,不打牌賭博,更不好色,對下雖嚴,律己更嚴,長官以身作則,麾下的官兵自然也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