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問。
“沒有。”
“單單要花兒看你如何殺人?”
白棲嶺不做聲,只叫獬鷹送她走。白棲嶺的心太硬了。花兒知曉這燕琢城當官的經商的沒有幾個好人,但如白棲嶺這般殺人不眨眼全然不把衙門放在眼中的,她又一次見。
那人的血很熱,她的紙裘全是血,此刻她聞到了身上的血腥味,胃裡翻江倒海慌忙捂住嘴,忙推門出去透氣。冷風吹著她,大片的雪落到她頭上。那個功夫架空空如也,偌大的庭院盡是白雪,彷彿剛剛的殺戮沒有發生過。
花兒很怕,雙手抱著那根廊柱,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麼。
“回去吧,過小年。”獬鷹在一旁提醒。
“哦。”她哦一聲,但並沒挪動腳步。
她被嚇到了。
回不過神來。
她做更夫的第一個夜晚,聽到一聲微弱的喊聲,第二天聽聞被抹了脖子。她那時還想,抹脖子是怎樣的死法,這一日見識到了。她意識到,白棲嶺不殺她,是因為她是一個有用的“玩意兒”,他不殺飛奴,恐怕也因為飛奴對他有用。但他要震懾飛奴,告訴他白棲嶺的東西你不許碰,碰了早晚有一天會找你索命。
花兒頭腦一片混亂,垂首的瞬間散亂的頭髮垂落下來。她走進風雪裡,回頭看著白棲嶺。他站在簷廊之下,迎接她的注視。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人人刀俎,人人魚肉。
這個亂世,該當如何立足,花兒這一日懂了。徹頭徹尾的好人匍匐活著,心狠手辣的惡人才說得算。
獬鷹一直陪她走出白府,在身後跟著她。
小年這一日,十六街巷裡真熱鬧,傍晚時候家家有肉香。大紅燈籠從巷頭掛至巷尾,孫府還請了唱戲的,婉轉的戲腔一甩就到了兩裡外。她側耳聽了會兒,甚至聽到牆內的笑語。角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一個身披斗篷的女子,右臂挎著一個提籃。她在深長的小巷裡一直走出來,途經花兒的時候她覺得那張臉似曾相識,但她因為這一日的混沌,實在想不起這是何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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