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接觸國家元首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是面對面。
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何紹唐的心裡還是在撲通撲通的亂跳。在來之前,他還有很多的想象,期望能在委員長面前留個好印象,甚至----憑此一見,飛黃騰達。但是在真的見到人後,竟然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瞬間籠罩著他:舉止拘謹,言語無味,甚至是隻能在何紹周提問時才會硬撐著那實際上已經發麻的臉頰,艱難地張嘴回答,甚至乎不知道自己的咬字是否清晰。----原來面對大人物給人的壓力是如此之大的,怎麼見叔叔時沒這感覺?!
何紹唐按照何紹周的交待,除了假造運輸事故偷軍火外,把他和譚笑私交甚好,對譚笑的治軍能力到了崇拜的地步,並且,接受譚笑的邀請打算去暫二十三師任參謀長的事情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最後,他絕對肯定地斷言譚笑是他在中日兩國裡見過的最會帶兵的軍官,並且拿出他的堂姐夫桂永清來做了比較:桂永清練兵的本事只夠在譚笑跟前跑腿!
這番說辭可把何紹周也嚇一跳,畢竟現在桂永清帶的可是中央教導總隊!
何紹唐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只是好像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譚笑和暫二十三師!
見委員長半響無語,何紹周硬著頭皮道:“校長,學生以為這譚笑是錯了,自把自為不向軍政部申請就自購軍火,不過呢,他也不見得是藐視中央。他這人讀書不多,一支都在保安團帶兵,現在各地保安團裝備不足而自購的情況比較普遍,也是……也是地方上允許的,這次應該也是習慣成自然,倒不像故意違反軍規。學生聽了小弟的回報,倒也覺得此人頗有帶兵的天賦,若是雕琢得好,未必不能成為一代名將,所以還請校長三思,放他一條生路為盼。”
“此事我還沒見敬之報上來呢,其實,本來就一個暫編師的事情,不說軍政部,就是在湖南本地就可以處理了,紹周直接捅到我這,為免小題大做了吧?”
“校長教訓的是,學生糊塗,被小弟一急也跟著犯暈了……”校長什麼意思呢,到底是就此帶過大事化小讓地方上糊弄過去還是……何紹周是還沒品出來。
“紹唐啊,敬之是什麼態度?”蔣介石忽然轉問何紹唐。
何紹唐急啊,要說叔叔要嚴辦,萬一委員長一句就由他,那……可要說叔叔打算放一馬,那怎麼你兩人還要夜訪?
“叔叔倒是沒說怎麼辦,就是,就是批評學生不該替別人說情……所以學生才……”何紹唐還算機靈,急中生智也來了個模稜兩可,不過可就把自己再往事情的中心帶近了些。
“好了,此事我也知道了,紹周你們先回去吧,如何處理,再看吧,畢竟自購八門大炮不是小事,軍政部也是要開會商議的……。”
都是模稜兩可的話,也許,這就是領導人的語言藝術?!
蔣介石送走了何紹周兄弟,低頭沉思一陣子,對送客歸來的林蔚道:“蔚文,你怎麼看啊?”
“紹周很少會為一個人專程奔走的,估計是他小弟說服了他,能說服他的應該還是這些資料吧,如果這些資料屬實,那這個譚笑道還真可以從輕發落。”林蔚也不轉彎,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拿出來。
蔣介石微微點頭,這些資料他剛才已經看過一遍,現在,他的手又遞了過去,抓起的是資料中的一張照片:一個戎裝年輕人站在禮堂的主席臺上正在對臺下密密麻麻計程車兵作演講。他的目光聚焦在照片的上邊邊沿,鏡頭剛好把他蔣某人的巨型戎裝照照了進去,他當然不是為了看自己的樣子,他看的是自己戎裝照兩邊列著的在放大的照片裡剛好可以看清的八字標語:一個國家,一個元首;一種主義,一支軍隊!
……
忐忑不安的何紹唐在車裡忍不住問何紹周道:“哥,委座是什麼意思呢?我亂的很,看不明白。”
“有希望吧,明天再往叔叔那走走,把今晚的情況仔仔細細如實說一遍,叔叔知道怎麼做。”何紹周答道。他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淡定。
“這就有希望?小弟不明白,哥給說說。”
“剛才我們留下資料,校長並沒讓我們拿回來,他老人家還要看看再決定,希望很大!”
“哦,這樣啊,但還是不明白怎麼就希望很大呢?”何紹唐覺得今晚自己的腦子堵住了,什麼都無法分析。
“小弟,知道我為什麼敢幫這個忙嗎?”何紹周端起大哥的架子開始教育小弟了:“因為那些資料,那些資料做得太好了,我想只要校長看過,譚笑就死不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