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上看,我若留下,對她對於整個李家王朝都 絕對有利。
這世道,只會有無緣無故的恨,卻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慈悲,當初也正是佟氏的手段,方才讓珍妃背了黑鍋,德妃才可以此和李哲演一出好戲,誰又能說得清楚,到底誰的雙手才是乾淨,誰慘遭被害是無辜,誰陰謀詭計才是活該?
時過境遷,佟氏似乎忘記了,我確是苟活於長門宮,做過罪婦,也曾死裡逃生,可我畢竟也在後宮生活過一年的時間,廣寒宮裡的是是非非,若非我料理,自然也不會這般消停,也正是因為此,德妃才會對我咬牙切齒,生出刻骨的恨意,某種程度上說,也是遍尋把柄而不得,遂氣急敗壞。
想來德妃也是如此心思,還未曾回到李哲身側,便早已主意定在心頭,後宮女子的爭奪,見血也露刃,是那個地方永恆的主題,無論換過多少人,新顏,舊貌,卻都逃不出那宿命。
兩天過後,我身子逐漸好了很多,李哲依舊每日都來,我鮮少說話,等到可以到處走動,就窩在伽藍殿討個清靜。
小唐回來告知我,江欲晚那邊已經籌謀好,不日先擊退中玉關的主力攻勢,李哲便會帶著餘下殘餘部隊跟他暫回北越修生養息,那時候,我們便要一起跟著走。而江欲晚的部隊,已然進駐宛城,同中山王的兵力,還有李哲的兵力組成一起,全力剿敵。
不愧是江欲晚,果然是心思非同一般,將李哲引回北越,那還未來得及繼承王位的世子,怕是要算盤打空,他一日不登位,若是讓江欲晚趁機鑽了空子,那便不算篡位,美名自是留得下,雙手依舊乾乾淨淨。
只是,無雙會讓他這麼有肆無恐的動手腳嗎,這是變數。可若是真正面臨抉擇之處,無雙又將如何選擇?與佟氏一般?還是斷然斬掉親情,成就夫大於天?亂世春秋,真真已經將那些陷入爭逐之流的人,上心病狂了,可那一路血雨腥風,泯滅人性的血色江山當真就如此之美?
“小姐,您讓我去打聽的那個叫方愈的,似乎還沒有到宛城來,這玉珏還給您。”小唐把玉珏放在我手中,跟著道:“不過沒有聽說將軍回到舞涓之後罰過誰,您放心吧,沉香他們應該沒事的。”
我將玉珏放入袖中,點頭,輕聲道:“徐蘇不是一般角色,你要千萬格外的小心,身邊眼線不會少,皆是盯著你的。”
小唐點了點頭:“小姐,我已經很小心了,每次繞著大門走了好幾圈,路線都不同,上了街,也無外乎跑跑藥鋪,脂粉鋪子之類,您身邊那兩個丫頭,總託我出去帶東西,理由多得很。而且我有按照小姐的囑咐,每隔一兩日都去書坊走一遭,您要的那些書,我都買回來了。”
“很好,小唐,記得我教給你的 那麼些話,不要輕易讓他人把你試探出來,不然,你跟我,都得死。”
我信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語氣不輕不重,確實讓小唐為之色變:“小姐,我們會死?”
“走不了,我困在這裡荒廢一生,你便是陪著我過餘下日子,這不比死更難受嗎?”
小唐滿臉恐色:“小唐知曉了,小姐放心,小唐一定加倍小心,不露出馬腳。”
我抬眸,心裡不住暗想,李哲肯開門迎江欲晚帶兵入宛城,日後,便會有更多人可入這王宮,方愈既是二公子的人,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埋伏,如果這樣,那些人便有機會混入宛城,到那時,一切就會按計劃行事,遂成就我心思。
成全了愛的人,能給的只有這些,餘下的路,只為我自己而走。我們都該為自己的所做付出代價,不是嗎?
我的代價就是,愛上你,離開你,而你,愛上江山,然後失去我。
騙
幾日之後,江欲晚一部分人馬已進駐宛城,據小唐說,他每日都會前來與李哲密談,且可入宮自由,是得到皇上特許一。
我則是依舊躲在伽藍殿裡,連院子都不願出,終日棲身與香火縈繞之中,似乎也漸漸遠離人世塵囂,心境平靜許多。
我只焚香以敬,卻從不拜佛,神佛靈驗是否,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一是,身處此處,會讓人有種從心裡往外一寧靜感,世事紛繁,卻不過只是過眼雲煙,人終會死,化作塵土,消失不見,只有這一座座金像,風不侵,雨未淋,日日夜夜,歲歲年年一高高在上,不管世事紛繁,永遠是垂眼俯視營營眾生,看透愛恨嗔痴,他不做聲,他只拈花一笑,似乎千百年來都一直在嘲笑整個人間。
我只是再等,等到小唐能得到我想要一那一條訊息,若是袁鵬浩在北越之地大敗,那麼二公子與他暗結便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