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物,被你騙的矇頭轉向。
可有些糾結本是命裡註定的,你騙我,算我,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我手裡。蕭重澐,你且認命吧。”
我苦笑,目光從他臉上挪到別住,輕聲道:“我認了,不認又能如何?”兜兜轉轉,費盡心機,幾番周折之後,又會原/點,原是有些事,躲不得的,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或是看見滄海桑田,該來的,總會再來。
我開始有種深深的厭倦感,彷彿抽走身體力最後一絲氣力,讓骨肉無依,身子沉沉欲墜。離開江欲晚會死,可留在他身邊,我這一生,也就那般,了無生趣了。
“我不會再信你,更不會再給你一次逃離我身邊的機會,你生,是我的人,你死,也是我的鬼。”言畢撩帳轉身出去了。
我身子一軟,躺在鋪上,心中百味雜陳,因為愛,所以我遠走,因為愛,所以他困我,到底是誰的錯,讓這段情路,峰迴陡轉,卻始終不是歸途。
“小姐?小姐?”我迷糊中聽見耳邊有人喚我,緩緩睜眼,看見沉香正趴在我身邊。
“小姐,你脖子上還有傷口,讓沉香幫你塗藥。”沉香黯然,眼睛紅腫,沒有多問,亦不願再多問。
我支起身,勉強扯住一絲笑意:“傷口不礙事,就是渾身難受的很, 這套衣裳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怕是髒極了。”
“因為當時行軍匆忙,我沒尋見誰帶了木桶,小姐可能洗不成了。”
“這山裡可有河流?”
沉香點點頭:“離帳營後面不遠有條河,不深,大概只有齊腰那麼深,白日裡不那麼冷,若是晚上就洗不成了。”
我起身,沉香趕緊過來扶我,她垂著頭,在靠近我之時,低聲輕問:“為了我跟小唐,小姐寧願……可您也該想想,是該找個依靠的人好生珍惜您了。”
我笑笑,扶著沉香胳膊,慢慢往外走,眼光展向遠處:“每個人都會有他想要保護的人,我也有。”
帳子外有人守著,江欲晚視我為言而無信者,所以我的行動受到限制。出了帳子,無論去作何,都必須要與江欲晚本人報備,可對我來說,這已無謂,便如他所說,我該認命了,而在當下,我也不得不如此。
曹潛得了命令,取回一套男子衣衫,帶著一隊的人“護送”我前去河邊,幾十人的隊伍,還要帶上馬車,就在河邊兩丈之遠處一行列開,背對我,面朝樹林。
白日裡陽光還算足,沉香伸手探了探水溫:“小姐,水不冷。”
拆掉束髮,脫下皺褶髒亂的袍子,一步步踏入河中。河水清冽,輕柔粼粼,掠過面板,帶著微涼,讓渾身的疼痛頓時輕了幾分。
水撩過臉頰,滑過頸項,可見淺紅色血水順著身體面板一直往下,直至暈在水中,極快的化成一灘,然後溶開,再尋不見。
“沉香,通風報信的人,就是方愈吧。”
沉香點頭:“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追的這麼快,許是就讓二公子給逃走了。”沉香頓了頓:“小姐,方愈也是個怪人,既然打定主意害您,又為何反過來通風報信救您?”
“亂世之中,有太多無可奈何,我便與他有著同一血脈,可究竟還是比不得親妹,我想恨他,可卻又不知該從哪裡恨起,因為若是換做我,我也會如此。”
“那以後如何?小姐打算跟著將軍走嗎?”
我怔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香,走?走往何處?江欲晚可會放過我?而不走,我又該如何活在他與無雙之間,熬過餘生的歲月?
“等走出這裡再說吧,許是再也走不出了,也說不定。”
沉香聞言納罕:“為何走不出?我聽將軍說,曹恚副將很快就會帶著舞涓守城的五萬人趕來,明日就到了。”
我望了望天際,淡聲道:“希望如此吧。”
難得無人擾我,也不必再膽戰心驚到處躲避,我枕壁覆在河邊石上,闔目休憩,河水一波一蕩,緩慢而規律,似兒時奶孃嬌嫩馨香的素手,掠過我胸口,拂過我肩膀,我 彷彿又看見她在對著我笑,用軟糯的南地口音給我唱兒歌。真好,若是一生一世都能如此,我寧願用十年壽祿換這份安詳。
從河裡洗好上岸,曹潛準備的衣衫就放在馬車裡,沉香幫我梳個男子束髮的頭型,再換了套乾淨衣袍。我站起身,鼻尖下不時飄過一陣熟悉的淡雅香氣,我撩起衣襬看了看,問沉香:“這是誰的衣衫?”
“小姐,這衣衫本是將軍的。”
我向來不喜白色,可現下無從選擇,只得將就。走出馬車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