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神不再說話。
“剛一上任就來了這麼一件案子,本大人勢必要儘快將採花賊捉拿歸案。”年輕的縣令狠狠一揮衣袖,然後指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冷峻捕快:“向恆,你帶人去調查最近出現在晏城的可疑人士,務必找到一些線索。”
被叫到的捕快懶懶地撩起眼皮看向滿臉嚴肅的縣令大人,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雙手抱胸,非常高貴冷豔。
“你這什麼表情啊你妹啊,能不能積極一點啊!知不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啊,枉你一身武藝,那晚是你巡夜明明很有機會卻被採花賊逃了。”
向恆眯眼掏了掏耳朵,像是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習慣,這慵懶的樣子惹得年輕的縣令火冒三丈,跳起腳來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拍,“你趕緊給我去辦案啊!”說話間,就把人踹出了門。
“喂喂,能不能別這麼暴力啊!”向恆出門,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眼縣令大人,眼神開始認真起來:“知道啦,這就去,包您滿意。”話尾微微上揚,縣令大人看著他帶著些許笑意的眼,耳朵微微發燙。
一旁的主薄大人拿起一本記事薄遮住自己的眼,哎喲喂,每天都要被這對狗男男閃瞎眼啊!
行御風在酒樓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向恆進了門,捕快大人烏黑的眼眸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行御風上,細細打量了一番,就慵懶地上了樓自顧自地坐在行御風對面,很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行御風看著他的動作,額角抽了抽,腹誹道:喂,你誰啊?本少俠不認識你啊,你知不知道一壺酒要三吊錢啊?晏城物價這麼貴你們的縣令幹嘛吃的啊?
向恆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行御風,問道:“看客官是生面孔,打哪裡來啊?”
行御風的額角再度抽了抽,腹誹道:本少俠是行御風,本少俠很出名的好嗎?不認識本少俠還別一把刀當捕快,要不要臉!心裡雖然不滿,但行少俠還是保持風度淡淡道:“在下行御風,從京城來。”
“哦?”向恆再次打量了行御風一番,“看客官的打扮,乃江湖人士,不知師承何處?”
行御風對這個問題早已免疫,拱手道:“無名小派,不足掛齒。”
向恆的眉毛揚得高高的,沒再說什麼,飲了一杯酒,看著窗外的浮雲半晌,突然說道:“晏城最近來了一名採花賊,不知道是不是你?”
行御風沒想到這傢伙突然一記直球打過來,猝不及防之下慌了手腳,喉嚨裡還未嚥下的半口酒噴了出來,嗆得他一直咳嗽,滿臉通紅。
“大人說笑了!在下自小謹遵師訓,絕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行少俠平了平氣,面不改色地說道。
對,他壓根不是去採花,只是想去找自己的心上人,除了他的紅兒,他的眼裡早已容不下任何人。
向恆定定看著行御風,審視著他的真誠。
行御風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咳了咳,用極其誠懇的語氣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原本也是晏城人,只是幼年失孤,後來晏城遭遇百年洪水,險些喪命,是家師救了我帶我北上,此次我回晏城是為了尋找故人。”
“故人?不知道少俠的故人姓甚名誰,興許我也認識。”向恆悠悠問道。
行少俠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憂傷:“當年洪水衝散了我們,我都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玩耍,她也是孤兒,沒有什麼名字,我一直叫她小名紅兒。”
向恆被他的語氣震動,臉色微變,感慨道:“想必是少俠心愛之人。”
行御風不再言語,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
向恆也垂頭不語,良久,他才抬頭說道:“行少俠不必悲傷,上天從不辜負有緣人,你一定會找到心愛之人的。”
行御風回過頭來,感激地看向向恆,拿起酒杯敬道:“謝大人,希望一切如大人所言。”
話剛落音,窗外突然飄進一個紅色的身影,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驚呼:“風風,我終於找到你了QAQ!果然還是風風聞起來比較好吃!”
勃頸處傳來熟悉的濡溼的感覺,行少俠一驚,手裡的杯子掉到桌子上,茶水灑了一地。
酒樓裡的人都被這一聲吸引,紛紛看過來,便見一個身穿紅衣的人緊緊掛在一個年輕少俠的身上,少俠滿臉驚嚇,劍眉星目微微扭曲,而那身穿紅衣的人,一身凌亂,長長的頭髮裡插了幾根枯草葉和樹葉,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染了幾絲菸灰和泥土,看起來像是在鍋灶裡面滾了一圈。
“風風,你太討厭了,竟然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