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結金蘭
縱使季小小是神偷蓋世,可惜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那屋子裡黑洞洞的,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哪裡瞧得清楚方才那詭異的聲音是從何處發出。
季小小透過窗戶上那食指粗的小洞,東瞄瞄西瞅瞅,越看越覺得膽瑟,正準備著轉移目標偷往別處,忽然裡頭一個細微的亮光一閃,嚇得季小小倒抽一口冷氣。
“呀!”她這一口抽氣,屋子裡的東西反而驚撥出聲,季小小聽著這聲音很是耳熟,似乎是一個女子,原本顫抖的心也安定了些,鼓足了勇氣直起身子,準備著翻門入內。
只是她沒有料到,屋裡的那個不知名活物竟然膽大如斯,她剛剛將門閂從外頭挑開,裡邊的燈卻忽然被人點燃,小小的手勁沒有把握好,那門閂被輕輕挑開之時,這大門竟然也在她面前豁然開啟。
這場景著實是尷尬,小小還來不及側身逃走便和裡邊的人剛巧打了個照面,她訕訕地揮揮自己的手,道:“那個……晚上好。”
站在屋子正中央的是一個同她年齡相仿的女子,櫻唇媚眼,清純之中又不失嫵媚,皮相實在是一等一的好,可是此時她正一手攬著一個同她上身差不多高大的花瓶,一手捏著剛才用來點火的火摺子,盯著季小小瞠目結舌。
樑上女子!這是季小小腦裡閃過的第一個詞,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碧遊堡內的鬼怪之說的源頭?可是她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在桌子上搖曳的燭火,在心裡感嘆:自己還當真沒有聽說過偷東西還要點燈的賊。
見季小小方才同著她打了聲招呼,那女子也愣了半晌,忽然將手中的花瓶放下,將自己的右手在上等綾羅製成的衣服上蹭了蹭,伸到季小小面前,道:“你好。”
“啊?”季小小傻眼,莫非這人見面還要索要見面禮?又或者是讓她看手相?她今兒個也是來這裡想發財來著,又怎麼可能會給東西於她。
“呀,我忘記了。”那女子見季小小遲遲站在門口不動,自己反而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對著還在門外站著的季小小揮揮手,擺出一副主人公的模樣道:“姑娘,此時說來話長,你先進來。”
季小小起初還有些遲疑,因為她的確是從未聽說過做賊的還要進門作客的,只是見那漂亮女子態度很是和善,伸手握緊了袖子裡的匕首,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門被小心關住,只是屋子裡的燭火還燃著,小小此時一身夜行衣在燭光的照耀下反而成為最好的罪證,她頭疼地盯著自己衣服,卻聽見對面的女子道:“姑娘,既然相逢是緣。你遠道而來便是客,可否請姑娘將面罩也一併摘下?”
她這才想起自己今日是全副武裝,根本就瞧不出男女,這女子只一眼便能夠猜透她的性別,想必也不是俗人,不覺在心裡長嘆:自己竟然又大意了!
當即警惕地搖搖頭,閉嘴不言。
“好吧。”那女子卻露出一個受傷後的可憐模樣,眨著那雙妖媚惑主的眼睛水盈盈地望著她,實在是我見猶憐,季小小開始尷尬訕笑,全然沒有了一點抵抗力。
“好……好,我摘。”她最見不得比自己要弱小的人,只因為她往往會從這些人身上瞧見自己原來的影子,步天下雖然常常拿此事來教訓她,只是這麼久了也沒見到一點成效。
將面罩摘下,小小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燭光之下,對面的女子忽然掩嘴低低抽氣,驚得小小霍得從椅子上站起,滿臉警惕。
“啊啊啊!你看我這性子。”那女子又自己嚷開,還用手捶著自己的腦袋,看得季小小莫名非常,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姑娘。”女子叫她,“你不要在意,我只不過每回瞧見漂亮的東西便忍不住地……想要尖叫。”
“咳咳。”小小捂著自己的心頭咳嗽幾聲,腦門上頓時掛上了許多陰線。
“剛才也是,我半夜裡睡不著覺,便想著起來瞧瞧我的收藏,剛剛打算著將燈點上看看我的寶貝花瓶,你就這樣忽然出現在門口。”
“哦。”小小笑得尷尬,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原來是自己被抓了個當場。
“如今見姑娘面善,想必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不知小蓮能否和姑娘交個朋友?”
“朋友?”小小狐疑地看著自自稱小蓮的女子,並不答話。
“呃,莫非這裡沒有這個詞?”墨非蓮獨自喃喃,想了一陣,復又看向小小,“也就是他們男人所說的弟兄,哥們,可以為了對方兩肋插刀的那種……我想想,女子一般是怎麼說來著,哦!對,是義結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