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風?”莫山斜睥他一眼,想一想之後,略帶一點不情願地發話了,“在我看來,巧器門的人都該死……你居然會想到放他倆一馬,還是心不夠硬啊。”
他也知道陳太忠跟楊家弟兄的恩怨,但是對於一個仇恨矇蔽了雙眼的人來說,他覺得對方的心軟,實在是要不得的。
“我要是心夠硬,就不會來給你送解毒藥,”陳太忠冷冷地看著他,神情異常地嚴肅,“你在巧器門也有棋子,我給了你解藥……你把訊息傳出去怎麼辦?你的死活,於我何干?”
莫山登時語塞,對方的話雖然冷酷,卻是實情,把這個訊息告訴他,對方也是承擔了相當大的風險。
他不知道的是,陳太忠設計的滅門,根本不是風黃界所能理解的手段——陳某人其實確信,就算有人知道了將要發生事情,也未必能找得到線索。
所以陳太忠不怕小範圍洩密,相較而言,他更不想為這件事牽扯什麼因果。
莫山不知道這些,所以他就覺得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他心裡的仇恨埋得太久了,只能乾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通知任何一個棋子,那些大部分都是其他宗門的奸細,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至於說楊家兄弟,我儘量幫你挽留,說不通,那我也沒辦法了。”
陳太忠聽得輕嘆一聲,又搖搖頭,“總之,那是我的因果,還是勞煩老莫你了。”
莫山嘿然不語,沉默片刻之後發問,“真的是……滅門?就在這兩天?”
他實在有點不敢相信,須知對方只是高階靈仙,雖然可以越階作戰,但是滅掉一個稱門的宗派,還是讓他無法理解。
“滅門,”陳太忠點點頭,很乾脆地回答,“或許殺不光,但是兩天之後……風黃界再無巧器門,這個我可以打保證。”
莫山想一想,又壯著膽子發問,“你跟他們,到底是什麼仇?”
“我的女僕,因他們而死,”陳太忠淡淡地回答,“還有一個九級遊仙,被毫無道理地殺害。”
“女僕……九級遊仙?”莫山聽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有沒有搞錯,就為了這麼卑微的兩個人,你要殺掉巧器門幾萬人,並且滅門?
想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敢說,所以只能點點頭,“巧器門行事,確實張揚了一點。”
“我知道你不以為然,”陳太忠修行氣道的,對氣機的反應,是一等一的敏感,他冷冷一笑,“但是,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不是我先招惹他們的……殺我僕人,就得幾十萬人陪葬。”
“呃,幾十萬人?”莫山情不自禁地嘬一下牙花子。
“宗產裡絕大部分人,也是逃不過的,”陳太忠淡淡地回答,臉上沒什麼表情。
莫山忍不住再抽一口涼氣,他今天的涼氣抽得實在太多,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劇烈咳嗽了好一陣,同時,他也將思路理了理,然後才邊咳邊發話,“我只是有點驚訝,其實,咳咳,我完全支援你的做法,咳咳……若是沒有巧器門這龐然大物做支援,咳咳,那些巧器門人,又怎麼敢如此恣無忌憚?”
陳太忠聽得點點頭——沒錯,我動手,也是基於這麼個理由。
猛猛咳嗽幾聲之後,莫山繼續發話,“真能這麼結束,也不負我莫家幾百年的守候,你能留下名字來嗎?”
“相逢何必曾相識?”陳太忠淡淡地回答,然後他看一眼棋盤,隨意地笑一笑,“沒想到你這麼個臭味纏身的人,也喜歡風雅。”
“我並不是臭味纏身,”莫山有點不高興,“只是我莫氏家族,生來鼻子都不怎麼通暢,所以無所謂鹹魚的臭味,”
陳太忠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走出了小院。
出了小院之後,他也沒有繼續在城裡待著,而是轉身走出城,在城南找個小山包,紮下帳篷來,自顧自地修煉。
待到第二天天亮,陳太忠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拿個望遠鏡,時不時地掃視一下南方——楊家兄弟或者巧器門執法的隊伍若來,應該是這個方向。
雖然他觀望得有點頻繁,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的心裡並沒有多麼緊張,有的只是一絲的輕鬆,和些許的暢快:辛苦了大半年,終於可以完本……可以完任務了。
大約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天空中飛來兩人,陳太忠看到這兩人,心情登時大定:好了,楊輕風和楊劍虢也來了,真的是沒什麼遺憾了,只須等到明天黎明,巧器門就不復存在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就摸出一個物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