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城主看著他們忙前忙後,自己只有下手幫著打雜的份兒,都沒膽子問這幾個人是誰。
以他的眼力,勉強能看得出那蒙面的侍女是中階天仙,而那書卷氣極濃的男人,還有那個老婦人,他根本看不出是何修為。
他只能暗暗地感慨,終究是真人了,這排場也不一樣了,我輩修者,該當如是!
待陳太忠坐下喝茶,邀他也來一杯的時候,溫城主小心地坐下,卻是隻坐了半個屁股。
他笑嘻嘻地發話,“每當真人前來掃墓,總能逢到天降小雨,似乎冥冥之中,整個位面在為義民王豔豔垂淚。”
狐族二長老聞言,忍不住扯動一下:好歹是天仙呢,有點體統成不?
陳太忠也知道他在拍馬屁,但是馬屁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只要拍得應景,拍得熨帖,肉麻一點真不是問題,精準才是關鍵。
他就沒覺得有多肉麻,只是輕喟一聲,“記得綠蘿裙,處處憐芳草,她本……就喜歡下雨,我看墓園之外,有些無關人?”
“有些人猜到了真人主僕情深,會來這裡,”溫曾亮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都沒放他們進來,其中有南郭、南宮和伏海侯。”
“南宮……”陳太忠沉吟一下,方始想起來這是何典故,“酒伯南宮?”
“正是,”溫堡主笑著點點頭,“據說南宮酒伯,也同王豔豔相識。”
羊頭人自然是知道王豔豔的,陳太忠很清楚,“來的是何人?”
溫城主沉吟一下,“來的是酒伯的大管家,南宮家終是封爵的。”
封爵的,那就是要看官府的臉色了,陳太忠也明白這話,而且南宮家現任伯爵,並不是羊頭人,羊頭人是上一任伯爵。
想到這裡,他就沒了見人的興趣,“待我離開,允他上香。”
“謹遵真人諭令,”溫城主恭恭敬敬地回答,這又是一記馬屁,風黃界裡,只有真仙才能有諭令,稱之為仙諭,不過高階玉仙都被叫做準證了,這也僭越也是無傷大雅的。
“南郭家是誰來了?”陳太忠又出聲發問。
“南郭俊傑,”溫城主小聲地回答,星砂南郭可不是酒伯,那是好幾個玉仙的封號家族,如果不論軍中勢力,實力猶在伏海侯之上,他將人阻在外面,也是很辛苦的。
所以他回答得很小心,“他已然來了三天,倒是很感激真人。”
陳太忠微微頷首,“允他現在進來上香……呵呵,南郭家倒是聰明。”
南郭家真的聰明,雖然沒有來玉仙,卻是將跟陳太忠打過交道的南郭俊傑派了過來,既避了嫌,陳真人也不好拒絕。
不僅是南郭俊傑來了,南郭易勇也來了,兩人冒雨進來,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南郭易勇一轉身,就待跟陳太忠說話,不料南郭俊傑一扯他,衝著陳太忠努一努嘴。
南郭易勇側頭看去,卻發現陳真人雙眼微眯,茫然地看著細碎的雨絲,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打個招呼,不行嗎?”他以極低的聲音發問。
已然上香了,咱南郭家態度就算端正了!南郭俊傑狠狠地瞪他一眼,低聲發問,“人家是真人,你是什麼東西?”
南郭易勇委屈地看他一眼,“叔你怎麼罵人呢?”
“我還想揍你呢,”南郭俊傑嘴唇微動,用微弱的氣流發話,“早知道不帶你來。”
就在這時,溫城主又發話了,“伏海侯家來的是玉仙供奉。”
陳太忠很乾脆地搖頭,“不見,想上香等我走了。”
他跟伏海侯的交情,全系在侯爵世子身上,在他想來,除了伏海侯本人前來,就只有林聽濤,才值得他見一面,其他的……算什麼東西?
南郭易勇聞言,嘴角微微扯動一下,卻是不敢再埋怨族叔了,合著陳真人連伏海侯家的玉仙供奉都敢擋駕?
表面看起來,封號家族和侯爵,地位是相當的,南郭家的玉仙多,比一般的侯爵府還要強一點,但是不管怎麼說,封號家族相較侯爵,總是少了一張爵位的護身符。
直到這個時候,南郭易勇才想起陳真人在幽冥界的風光。
終究是回了風黃界二十年,很多東西慢慢地就淡忘了,這也怪不得他——要不然陳太忠為什麼會出來刷存在感呢?
溫城主聞言,也是一陣頭疼:哎呀我去,玉仙供奉的賬,你都不賣?
不過他終是拎得清輕重的主兒,心說我已經投靠了陳真人,就不能三心二意,而且我緊抱陳真人大腿的話,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