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
我退了一步,“是啊。”
男子仍目不轉睛地打量我,但表情逐漸緩和了下來,我本來打算只要他再持續三秒這個無禮的舉動我就要破口大罵了,他卻突然開口:
“太好了,我已經等你一個小時了。”
我心想,你等再久也不關我的事。“你是誰?”我問。
“這是我的名片。”他遞出一張被汗水沾溼的名片,我接過來一看,上頭寫著“The Day After 編輯部 脅坂講介”,我記得《The Day After》是由一家叫聰明社的出版社所發行的商業月刊。
“雜誌記者?找我什麼事”
“我不是記者,是編輯,不過無所謂啦。其實我想問你一些你母親的事,主要是關於那起車禍。”他的眼神裡有一股“我只要這麼說,你一定無法拒絕”的自信,“你現在有空嗎?”
“我很忙,不想接受採訪。”
“這不是採訪。”男子一臉嚴肅地說:“我來找你是基於私人原因,你母親生前對我有恩。”
“喔?”我從沒聽媽媽提過脅坂講介這個名字,“好吧,那邊有間咖啡店叫‘安妮’,你先去裡面等,我回家放了東西就來。”
“好,‘安妮’是吧?”脅坂講介正要下樓梯,突然又回過頭來問:“對了,你要去旅行嗎?”
“咦?”我吃了一驚差點沒從樓梯摔下去,“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那裡面有一臺即可拍。”他指著我手上的紙袋,即可拍的綠色盒子露了出來,我連忙將即可拍塞回紙袋。
“那我在咖啡店等你。”脅坂舉起粗壯的手臂輕輕一揮便轉頭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得小心點。
在咖啡店和他面對面坐下,我才發現他其實只有二十五、六歲,難怪他和我說話的用字遣詞頗沒禮貌,可能是因為和我差不多年紀吧,不過他不用敬語我也落得輕鬆,通常只要對方不用敬語我也絕對不用。
“你看了我的名片一定會有所戒心,這我能理解,不過我今天來找你不是因為工作。”他拿開吸管,直接把冰咖啡杯子抓起來灌了一大口,這一口就喝掉半杯以上的咖啡,我腦中浮現阿豐斯文地以吸管喝著咖啡的模樣。
“你說我媽媽從前對你有恩?”
“是啊,大約一年前我在採訪中受了傷住進谷原醫院,當時負責照顧我的就是小林小姐。那次我在醫院住了十天,小林小姐真的非常關心我,像她那麼溫柔、親切又可靠的護士相當少見,我從學生時代就常因為骨折什麼的住進醫院,所以我感觸特別深。”
“喔?”除了可靠這一點,其他的讚美詞都讓我有些意外,“那次你是哪裡受傷?”
“這裡。”他指了指額頭,上面有道三公分左右的淡淡傷痕,“我在臺風天外出採訪,突然一塊瓦片飛過來砸到我頭頂,我當場昏倒在地,周圍的人看我流了很多血都以為我死了。”他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乾。
“幸好沒什麼大礙。”
“是啊。”他點點頭,“那樣死掉太不值得了吧。總之,我最感謝小林小姐的一點就是,我出院之後她還是常打電話來關心我,問我會不會頭痛或身體不舒服,擔心我是否留下了後遺症。過去從沒有護士這麼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我問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說她也不知道,只是有時候會遇到特別放心不下的病患。對了,她在家裡有沒有和你提到我?說有一個額頭受傷的男生?”
我搖了搖頭,“完全沒有。”
“喔……”脅坂講介似乎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你想問我媽媽的什麼事?”我催促他趕快進入主題。
脅坂張望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其他客人之後,微微壓低聲音說:“小林小姐對我有恩,所以我在報紙上看到她去世的訊息真的很震驚,根本無法相信。”
認識媽媽的人應該都有這種感覺吧,我點了點頭。
“我本來想出席喪禮,時間和地點也都問過醫院了,但那一天我突然有急事,等我辦完事趕去靈堂的時候,喪禮已經結束了。”
“那天五點就結束了,像那種靈堂可是有很多人在排隊的。”
“就和結婚典禮會場一樣。”
“是啊。”
“所以我打算直接到你家拜訪,但我想了想,不如先調查一些肇事逃逸的相關情報再來找你,若能因此揪出嫌犯就再好不過了。”
“喔,原來如此。”我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