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都儲存在微縮膠捲(* 即microfilm,一種透過微縮攝影技術得以長久並大量儲存資料的介質,具有國際標準化、對原文獻真跡重現、並有利資料永久儲存的特點。亦稱‘微卷’。)裡,很容易複製的。”藤村說完這番話,露出一副終於大功告成的神情,津津有味地喝起茶來。
“藤村先生也是從事這方面的研究嗎?”
“當時是的,現在則是在研究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他自嘲著說。
“我母親後來為什麼放棄研究?”
聽到這個問題,藤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想應該是因為有了孩子吧。”
“那個孩子就是我?”
“是的。”
“我母親離開大學的時候是怎麼和大家說的?”
“這個嘛……,她其實是先斬後奏。有一天她突然回東京去,就這麼離職不做了。她本人沒和我們提起她懷孕,但我們早就隱約看出來了,所以我們才會猜想她離職的原因是懷孕。她向來主張不該讓懷孕奪走女性的工作權,沒想到自己也陷入了這樣的窘境,想來真是諷刺啊。”
“這麼說您也不知道是誰讓她懷孕的?”
“可以這麼說……”藤村含糊帶過,接著他一臉嚴肅地望著我,“其實我這次請你過來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求證這件事。小林小姐是否曾和你提起她的物件,也就是你的父親?”
“她只告訴我他們還沒結婚就分手了,沒告訴我父親是誰,也沒說他活著還是死了。”
“這樣啊,果然……”
“請問……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正想湊向前問個清楚,紙拉門又拉開了,我只好端正坐姿在坐墊上坐好,一邊偷瞄藤村的表情,只見他一臉茫然地望著女侍端上桌的料理。
“真想我並不清楚。”女侍離開之後他說:“不過我做了一番猜測。”
“什麼樣的猜測?”
“這個嘛,”藤村舔了舔嘴唇,“我猜你的父親應該就是那個人吧……”
“是誰?”我顧不得料理了,放下筷子追問藤村。
藤村別開臉望著空無一物的空間好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才轉頭看著我,只見他喉頭一動吞了口唾液。
“我在猜應該是久能教授吧。”
“久能教授?”
“永久的久,能力的能,他當年是我和小林小姐的頂頭上司。”
“為什麼您會認為是他?”
“因為第一,我們每天在一起工作,這是我的直覺。小林小姐非常尊敬、信賴而且仰慕教授,能夠讓小林小姐願意投懷送抱的人,除了教授我想不出第二人。再者是現實的因素,當時的她整天忙於研究,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和校外人士交往,而且久能教授一直是單身,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
“研究室裡沒有其他人嗎?”
“當時久能研究室的人員除了我和小林小姐,還有一位姓氏家的助理教授,雖然我們與其他研究室不是完全沒來往,但大部分的研究都只由我們四人執行。”
“這些人現在在哪裡呢?”
“我就如你所見一直留在北斗,氏家助理教授現在則任教於函館理科大學。”
“久能教授呢?”
“教授他……”藤村張著嘴,眨了幾次眼之後才說:“久能教授十五年前去世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邊放鬆肩膀一邊緩緩吐出氣。
“是病逝嗎?”
“不,是意外,一場發生在風雪之夜的車禍,教授的車撞上了路邊護欄。”
又是車禍……,和媽媽一樣。我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厭惡。
“可是光憑以上這些理由並不能斷定讓我母親受孕的人就是久能教授吧?”
“你說的沒錯。”藤村點了點頭,“我會認為小林小姐的物件就是久能教授,其實還有另一項根據——久能老師曾親口說出一段很接近這個臆測的話。”
“他承認是他的種?”
“不不,沒那麼直接。他只是說,他雖然沒結婚,卻有一個好幾年沒見的女兒,事到如今已不奢望能以父親的身份與女兒相見,但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他很希望至少能夠讓這個女兒認祖歸宗。教授大概說了這些話,當時我馬上就猜到他指的正是小林小姐的小孩,但我無法理解的是教授為什麼事隔多年才突然提起這件事。”藤村看著我靜靜地說道:“幾天之後,老師便過世了。”
我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