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地顛簸和身上人帶給她地溫暖讓她彷彿回到了嬰兒地時期。這裡就像是夜裡頭地搖籃。讓她心底生出一股溫馨與感動。一天地勞累和飢寒交迫。只在這裡得到了釋放。渾渾噩噩中。她也變得半睡半醒。將那些臉孔和聲音都給暫時置諸腦後。兩隻手不知不覺地環住了劉徹地腰……
車子猛地停了,已經習慣了顛簸的穀雨,驀地從睡夢中驚醒。她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豁然一亮,她下意識地就閉了眼,等到她能側著腦袋眯著眼將身子稍稍抬起一點望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車簾早已經打起,兩隻燈籠從外頭抻了進來,侍衛、內侍們緊張地吩咐,“快!快把皇上抬進去!”
當劉徹被人架出去的時候,眾人才發現,他的身下壓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劉徹,又看了一眼滿臉潮紅的穀雨,迅速地把各自的那些遐想都收了起來。將今夜正好留守於上林苑的太醫召了過來。
穀雨這才看清劉徹的傷勢,他的背後插著半截羽箭,另外半截已經摺斷了,藕斷絲連地吊在那兒。因為劉徹穿著黑衣,傷口有多深根本看不清,可是箭的斷面卻有著斑斑的血漬,因為時間過得有些久了,早已經乾涸,凝結成暗紅色,如同鋪了一層漆。
穀雨也懶得理會旁人眼中狼狽不堪的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隨著太醫入了劉徹的寢宮。
劉徹依舊昏迷不醒,太醫見到劉徹身上的箭傷,倒是毫不吃驚,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從藥箱裡頭取出了剪子和刀,小心翼翼地剪開羽箭周圍的衣衫,穀雨瞧得觸目驚心,見那傷口已經高高地隆起,青黃色的組織液從紅褐色的傷口上汩汩地向外冒著,更加讓人覺得恐怖。
穀雨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劉徹的臉向著外邊,儘管雙目緊閉著,但她卻總覺得那雙眼皮底下最清澈的眼睛似乎還是能注視著自己,可是除了他的眼睛,上空似乎還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讓她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太醫已經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手裡頭那把鋒利的小刀在火上過了一道,正要下手,忽而掃了一圈,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免得影響我。”
穀雨拱了拱手,胸悶的厲害,的確有些不忍站在這裡繼續看下去,好像站在這裡會讓她的心沉淪似的。
她快步地退了出去,卻聽見背後忽而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是隱忍的痛楚,是太醫的刀終於落在了劉徹的傷口。
穀雨腳下的步伐更快,不讓那孤寂卻又忍耐的低吟蹦進自己的耳朵。
第三十三章 算計你的心
燈下,太醫將那枚取出的箭頭扔在了瓷盤中。白瓷盤下,箭矢有大半沁著殷紅。太醫一邊清洗著那模糊的傷口,一邊對劉徹畢恭畢敬地說道:“上天庇佑,陛下傷得不重,加上陛下料敵先機,預先服食了草藥,倒是將這外傷對龍體的傷害又減輕了不少。皇上這燒一退,想必就好了大半了。”
劉徹淡淡地應著,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是有些昏沉沉的,要不是因為肩頭的痛楚,他恨不能繼續任由自己昏睡著,“要多久能退燒?”
太醫已經幫劉徹號過脈了,“陛下之所以發燒,其實是草藥發揮了功效,以陛下的情況來看,十分樂觀,估計明日就會退燒,至於這傷麼,原本就不重,化了膿水,再上幾次藥,想必大半個月就可以癒合了。”
“哦,這麼快?”劉徹有氣無力地說著。
太醫茫然地看著劉徹,總覺得劉徹的口氣怎麼有些怪怪的。陛下一直以國事為重,難道不該露出笑容?
劉徹側躺著,見太醫已經沒什麼事,就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外頭有個叫穀雨的,讓她進來。”劉徹閉著眼,唇角若隱若現著微笑。
太醫恭敬地躬身,“諾。”
“還有,今夜之事……”劉徹只起了一個頭,太醫已經明瞭地接過了茬,“陛下是前兩日在上林苑中狩獵的時候,偶感風寒,只因陛下憂心國事一直扛著,才使得病情嚴重,一下子被風邪侵蝕,突然高燒不止,臥床不起。陛下須得在此苑中靜養些時日,方能回京。”
劉徹滿意地撇了撇嘴,知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眼皮才又重新耷拉上。緩緩地朝太醫揮了揮手。
穀雨等人都守在外頭,聽不見裡面的動靜,只看見婢女端著血水的盆子進出了兩次,太醫半天沒有出來。
其他人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邊。只有穀雨焦躁地在外頭來回踱步。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地來歷。只知道劉徹昏迷在馬車上地時候。是把她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