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了,她在心裡默唸了幾回,那不是人肉那不是人肉,那是豬肉那是豬肉。唸了幾回,她覺得心平氣和了許多,便躺回床上,把臉轉向牆壁,再把被子當頭一罩。
她自捂得好好的,外頭卻有人來拉她的被子。
水無兒拽緊了被子不鬆手。可是被子有四角,她也不是蜈蚣,給外頭的人掏了個縫,整床被子便被一掀而開。
“來,幫我抹抹。”尹碧瞳嘟嘟囔囔地道。
水無兒出了一身大汗。
尹碧瞳卻把一個涼冰冰的小瓶兒放在水無兒手心裡。
水無兒睜眼,一怔。她摸摸那小瓶,又看看尹碧瞳。
尹碧瞳的左胸前有一道不短的刀痕,很顯然是出自容居峰那把匕首。
水無兒錯愕極了:“你受傷了?容居峰怎麼傷得了你?”
尹碧瞳很得意地道:“他自然傷不了我,這是我自己割的。”
水無兒無語了。她板著臉把小瓶塞回給尹碧瞳。
“來幫我抹一抹吧,還是挺疼的,方才沾了水,就更疼了。”尹碧瞳臉苦了一下。
水無兒瞪他:“你是有病麼?”
“不是,我是想看看,我的血是不是真的能救那個女人。”尹碧瞳想了一想,又道:“如果我的血救不了,那我們就去京城,挖百里青衣的心頭血來試試看。”
水無兒和他大眼瞪小眼,瞪得很是洩氣。
容居峰要絕世美男子的心頭血來給容秋蕊做藥引子,好去除她體質冰寒的毛病。這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庸醫說的?也不知道那個庸醫是否說清楚了,美男子的美麗程度是否和藥效成正比?
“尹碧瞳,我是叫你饒她,又沒有叫你救她。”
尹碧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話說的是。可是她要是一個不小心死了,我饒她豈不饒得很沒有意義麼?”
水無兒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拉回被子繼續自捂。
尹碧瞳又來拉她:“你還要睡?你都睡了一天了,還睡不夠?”
水無兒喘著氣:“我不是睡不夠,我是爬不動!”
水無兒思考了許久,仍然思考不出這是個什麼情狀。
她捧了一碗老滷麵蹲在床邊吃,滷麵和她身上經年積攢下來的異味交織成一股絕妙的嗅覺刺激,在屋裡湧動。而尹碧瞳,則穿了淺綠的大袖長袍倚窗而立,如雲散發垂出窗外一段,神情朦朧靜遠。
然而水無兒卻知道,他呆在窗邊不過是因為那裡有一些新鮮的空氣,而他朦朧夢幻的水眸,則是剛才捏鼻子憋出來的。
她的運數向來莫名其妙,可是命運怎麼會把她怎麼和這個怪物搭在一起的呢?
搞不懂。
尹碧瞳這時敲了敲窗框:“有人來找你。”
水無兒“噫”了一聲,探頭一看,竟是容秋蕊從樓下進了客棧。
尹碧瞳見她一顆又黑又臭的大頭擠過來,伸手極優雅地把她推開。可是他一個不察,用力過猛,不僅把她推翻在地,還打掉了她手中的老滷麵。
水無兒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尹碧瞳還在盯著自己的手看,十分震驚和委屈。
“你竟然這樣地不經推。”
水無兒冷笑得幾近抽搐。業報,絕對是業報,天給她的業報。
這時容秋蕊推門進來。
容秋蕊看到尹碧瞳,神色愈發蒼白了。尹碧瞳晶亮的眸子在兩人身上繞了一繞,笑著走出門去。
容秋蕊長出了口氣。她在桌邊坐下:“我……我來是要向你道謝的。”
道謝?“難不成尹碧瞳的心頭血真是治病的良藥麼?”水無兒奇道。
容秋蕊卻憂慮地攏了眉黛,聲音清愁地說:“並沒有什麼好轉。可是,你救了我和哥哥的命,也是事實,我今日來,就是要向你道謝的。”
她低低喚了一聲,門口轉進來一個頂著雙環髻的小丫頭,捧了一個小錦盒。
“這夜明珠,請你收下。”
水無兒盯著那小丫頭看了許久,口中漫不經心地道:“我哪裡救過你?殺與不殺,都是尹碧瞳一時高興罷了。”
“那這夜明珠……”
“你放著吧。”反正她懶得拒絕。
容秋蕊柔和一笑:“謝謝你。”她打算離開,想了想又停下來問:“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水無兒。”水無兒神色自如地回答。
容秋蕊怔然:“是真名麼?”
水無兒笑:“就算尹碧瞳把他的灰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