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百里青衣外,在場的百里府眾人和殷府眾人皆絕倒。
太后娘娘,這個局您沒攪成,對不住了。
殷悟簫覺得至此,自己終於功德圓滿。
可是心中彷彿還有一個疙瘩卡在那裡,堵得慌。
這日清晨起來,殷悟簫迷迷糊糊往胸前一摸,摸了一手的濃稠。
低頭一看,胸口上掛了一個紅膛膛的……荷包。
再看手,手心裡沾滿了血漿。
殷悟簫沉默了片刻,用另一隻手去摸自己的額頭,也摸到了一手的血紅。
殷悟簫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翻身下床,洗手洗臉。
視窗飄來一個聲音,極是無趣:“小殷,你簡直不像個女人。”
殷悟簫面無表情地擦臉:“尹碧瞳,你對女人又瞭解多少?”
尹碧瞳無語。
半晌,他一掀綠袍,跳下窗臺。
“說實話,你一摸到那荷包的當下,是不是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他笑眯眯道。
殷悟簫牙根癢起來,她其實是有一種殺人滅屍的衝動。
“尹碧瞳,一個殺手丟了營生,為什麼還沒餓死呢?”
尹碧瞳不以為忤:“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嫁給百里青衣那愣頭青。”他湊近殷悟簫,“你該不會是被逼的吧?”
殷悟簫很無語地看他一陣,道:“我自願的。”
停了一會兒:“他或者是被逼的。”
尹碧瞳臉色沉了一沉。
他轉身在房中臉色凝重地踱了幾圈,爾後在殷悟簫面前站定,鄭重其事地執起她的手:“小殷,我尹碧瞳,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一輩子對你好。你可願意跟我私奔麼?”
殷悟簫張口結舌,她從來沒見過尹碧瞳這樣嚴肅認真的神情,霎那間她還以為尹碧瞳被百里青衣上身了。
尹碧瞳眼神盈盈發亮地看著殷悟簫,卻見她臉上呆滯的神情許久不褪,於是等得不耐煩起來。他狠狠撓了撓頭:“孃的,尹丈丈那死丫頭,明明說這句話有用的!”
殷悟簫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她嘆氣。
“尹碧瞳,我看得出,你和你妹妹,都在努力當個普通人……可是,你們的路,實在還有很長……”
尹碧瞳啞然。他的神情竟顯出幾分蕭瑟來:“小殷,為什麼你會喜歡上百里青衣呢,如果是因為他先遇到你,那……”
“喜歡一個人,總是要尋一個契機的。或者是他說了什麼話而你沒有說,或者是他做了什麼事而你沒有做,或者,是他在我身邊的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殷悟簫小心翼翼地回答,總覺得下一刻尹碧瞳又會善變地把他血淋淋的手指尖往她眉心裡插進去,再抽出來。
“所以,就算你先遇到的是我,這一切也不會改變,是麼?”
殷悟簫乾笑:“怎麼會……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尹碧瞳深深地看她一眼,口中似要囁嚅著吐出什麼話來,卻又欲說還休。
他最終低頭苦笑:“尹丈丈說的果然沒錯。”
殷悟簫嘆息,為什麼這些男人在感情方面通通都是白痴呢?
尹碧瞳喃喃道:“或者我還是該把你做成人皮荷包……”
殷悟簫渾身發冷。
這時百里青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簫兒,醒了?”
殷悟簫從來沒有覺得百里青衣的聲音這樣悅耳動聽。
忽然,她發覺手腕上被快速套上了一樣東西。低頭仔細一看,是一個細細的銀鐲。
“小殷,這是我同空聞寺老方丈要來的鎖情環,可以保你平安的,還可以讓你不會忘了我。你給我記住,就算你嫁給百里青衣,我也不會放過你!”
殷悟簫打了個寒顫,只見尹碧瞳輕輕巧巧地躍上窗臺,待要離開,又回身皺眉道:“小殷,能去和那個姓白的賊打個招呼麼,不要老追著我不放。”
殷悟簫一愣,而後慢慢地笑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忽然覺得自己從那些血腥悲哀的舊事中抽身出來了,她的男人站在她的門外,即將穿著大紅喜袍迎她過門。
她笑的如同春光裡最後一枝迎春花,讓尹碧瞳也不由得微微失了神。
“尹碧瞳,各人有各人的孽債,總有一日要還的。”
百里青衣推門進來,看到他未來的娘子神情愉悅地站在房中,心裡覺得有些古怪。
“方才有人在房裡?”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