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高坐馬背,一聲“後會”,當先縱轡馳去,霎時蹄聲如雷,六騎馬絕塵而去。
冬日晝短,此刻天空已漸昏暗,谷寒香一馬當先,直往西邊疾馳,約莫奔出七八里路,忽見她馬頭一折,轉往一座山頭上飛馳。
馬至半山,谷寒香突然一勒韁繩,道:“巴兄、宋兄,二位就在此處歇馬。”
嶺南二奇聞言一怔,兩人尚未駐馬,谷寒香業已繼續往山頂馳去。
行不一刻,谷寒香突然勒馬向霍元伽道:“霍兄留在此處覓地歇息。”說罷不待回話,策馬再朝山頂馳去,鍾一豪和麥小明二人縱馬緊隨在後。
上了一段,谷寒香駐騎朝鐘一豪道:“你就留在此處,不可使任何人闖上山頂。”
鍾一豪見她這等安排,顯然是在她的眼中,麥小明較自己更為親信,一時間百感交集,黯然垂下頭來。
他黑紗蒙面,旁人原是難以窺知他的心事,不過谷寒香與他相處日久,早已識透了他的性情,這時眉端一蹙,冷冷地道:“陰手一魔那杯茶厲害無比,我體內尚有餘毒,必須趕緊運功煉化,是否成功尚不一定,你守在這裡,無論如何,別讓人闖上山頂。”
只聽麥小明嘀咕道:“誰救你硬充好漢……”
谷寒香玉面一沉,冷冷地哼了一聲,麥小明急忙嘴巴一抿,將餘下的話嚥了回去。
鍾一豪似乎覺得自己的使命重大,心下寬慰了不少,道:“今日若非夫人先將陰手一魔鎮住,令他莫測深淺,心存疑忌,他勢必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咱們也無法離開得這般容易。”
谷寒香輕嘆一聲,道:“此人極為厲害,他知道我目的不在‘向心露’上。”說罷一抖馬韁,再朝山頂上衝去。
山道崎嶇,加以皚皚積雪,行不多遠,馬匹已無法再上。
谷寒香飄身落地,朝麥小明道:“你守在附近,任何人闖上了山頂,我便取你的性命。”
麥小明笑道:“如果鍾一豪……”
谷寒香截口道:“不管是誰,格殺勿論。”說罷身形微晃,直往山頂奔去。
只見她縱躍如飛,轉眼間到了山峰之上,略一打量形勢,立即在一株樹下盤膝坐定,閉目運起功來。眾人包內都帶有乾糧,這時各自揀了避風之處,歇憩進食,只有谷寒香高居山頂,盤坐在凜冽朔風之下,不言不動,彷彿一尊石像,遠遠望去,她是那般的孤獨和倨傲,卻又無比的堅毅,無比的剛強。
天黑之後,開始下起雪來,風愈來愈大,呼嘯之聲,震山撼嶽,樹木山石,似欲離地飛起,直到下半夜時,谷寒香始才一躍而起,但見她雙臂一振,抖掉了滿身積雪,接著足尖點地,朝峰下如飛而下。
麥小明那敢偷懶,這時躲在一處山石之後,兩眼大睜,正朝山下望著。
谷寒香一掠而過,低喝道:“小明,走。”聲未落,人影已沓。
月黑風高,馬匹無法乘騎,麥小明縱身一躍,追在後面便跑,一忽工夫,鍾一豪和一叟二奇,俱都聚集到了一處。
風雪交加之下,只見谷寒香雙目電閃,在眾人臉上來回一掃,語聲沉痛地道:“武當、少林兩派人多勢眾,酆秋、水寒等武功高強,單憑谷寒香和諸位之力,實不足與彼等抗衡。”
微微一嘆,又道:“是以谷寒香不惜一死,定要將陰手一魔收在手下,增加幾分實力。”
說到此處,倏地目如利箭,盯注霍元伽道:“你倘若怕死,趕快先對我講明,如果誤了大事,我必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令你萬劫不復。”
她講話時句句用力,風雲之下,字字鏗鏘,直入霍元伽耳內。
羅浮一叟原也是名震綠林的人物,此時俯首無言,心頭充滿了惶恐,半晌之後,陡地嘆息一聲,慨然道:“好罷,人壽幾何,夫人既然不惜一死,屬下又何必貪生。”
谷寒香目光一閃,一掃巴天義和宋天鐸二人,接著嬌軀一閃,直往黑風峽馳去。
幾里路程,片刻即至,抬眼望去,峽口那道鐵閘並未放下。
一行六人,俱是一流的輕功,眨眼之間,全無聲響地閃入了峽內。
這峽壁之內,只有刺骨的寒氣,和間歇的狂風,雪花卻打不進來,眾人才入峽內,便聽身後疾風陡起,緊接著“轟隆”一聲暴響,扭頭看去,那道萬斤鐵閘已被人暗中放下。
漆黑之下,忽聽機簧之聲大起,前後左右,俱是“咔喳!咔喳!”
的聲響。
但聽谷寒香急聲喝道:“散開!”貼地一掠,霎時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