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明走後,谷寒香登上了一部特為她製備的長行馬車,由一個谷中弟子執轡,渾身是黑,僅露手眼在外的酆秋,高踞在車座之上。
群豪直送至谷口,沒有人確知她此行的目的,但都隱隱猜到,她這次出門,多半與三妙書生的遺珍有關。
車行轤轤,一路無話,這日黃昏時分,谷寒香入了裕州城內。
投店之後,谷寒香吩咐那趕車的道:“你去踩探一下,看看範玉昆家住何處,豫南範銅山的名氣頗大,知道他家的人定然不少,注意不可洩露了行藏,不可引鬼上門。”
這趕車的名叫三眼雕章恩,原是鍾一豪的舊屬,為人精明幹練,辦事極為得力,餘亦樂特為選拔出來,令他隨轅聽差。
三眼雕章恩領命出門,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轉回店內,向谷寒香稟報道:“范家莊在城南偏西五六里處,小人在莊外守了一會,發覺莊內戒備森嚴,如臨大敵,天黑之後,莊內出來了兩個佩劍的道人,繞城而過,似欲北上。”
谷寒香暗暗忖道:“裕州離武當山已近,那青陽回山報信之後,武當派定然有人下來,計算日程,早該到了此地。”
轉念之下,朝三眼雕章恩道:“你吃過飯後,再到他們莊外去守望,不可逼得太近,三更之際,我自會找去。”
三眼雕章恩恭喏一聲,行禮告退,谷寒香瞥了呆坐門邊的酆秋一眼,吹滅油燈靜坐用功。
二更過後,谷寒香起身下床,酆秋似是知道她有事出門,也由椅中站起,谷寒香任他跟著,徑自走到庭院之內,縱身上屋,直往南門奔去。
出城之後,向西南奔了五六里路,發覺前面極大一片莊院,眺臺高聳,護莊河寬達兩丈,氣勢雄偉異常。
三眼雕章恩忽由路旁一叢矮樹後奔了出來,朝谷寒香悄聲道:“啟稟夫人,剛剛有一人潛入了莊內,瞧那身法之快,實為小人……”
谷寒香暗暗忖道:“此處離護莊河尚有二三十丈距離,什麼人恁快的身法,能夠一晃而入!”
思忖中,忽見酆秋猛一轉面,目射精芒,往裕州方向望去。
谷寒香暗想道,莫非是有人來了,將手一揮,當先隱入了一叢灌木之後。
三人才將身形隱住,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傳入了耳際,接著衣襟風響,五條人影先後馳到了當地。
谷寒香秀眉一翹,暗暗忖道:“這兩個老魔怎會走在一起!”
原來當先馳到之人,是個醜怪無比的老者,此人一張臉一半紅,一半白,紅的鮮麗奪目,白的毫無血色,谷寒香目光銳利,雖在黑夜之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此人乃是毒火成全,他天生異相,谷寒香聽人講過,因而入眼便能憶起。
隨在毒火成全之後的是陰手一魔,他鬚髮散亂,一雙袍袖被齊肘撕脫,狼狽之狀,令人發笑,這兩人身後,隨著三個中年大漢,聲法快捷,一望而知,都是一流身手。
這五人到後不久,俱都悄然立定,似是等待毒火成全的命下。
忽見一個年約五旬,打扮得非僧非道的男子越眾向前,朝毒火成全微一拱手道:“晚輩已將豫南道上的綠林兄弟全部調集到此,只等老前輩下令,即可動手行事。”
毒火成全低聲一笑,道:“想不到那丫頭的字號如此響亮,一塊令符,即能號令江北。”
他微微一頓,轉眼望著陰手一魔,笑道:“道兄見過那個丫頭,兄弟有點不信,她就真如傳言的那般美豔?”
陰手一魔冷冷地道:“美豔倒在其次,心狠手辣,卻是勝過傳言十倍,如果成兄遇上了她,最好是多加小心,尤其口頭上須得謹慎。”
毒火成全拂鬚一笑,道:“道兄真是一遭經蛇咬,十年怕井繩。”
第二十七回喜獲至寶重返天台
毒火成全與陰手一魔正談論著谷寒香,那打扮得非僧非道的男子,忽向陰手一魔道:
“老前輩,‘寒犀刀’當真是在天覺禿驢手中嗎?”
陰手一魔似乎心情欠佳,聞言冷笑一聲,道:“我親眼見他與谷寒香遞來遞去,難道老夫時乖命舛,連老眼也昏花了不成。”說到此處,轉向毒火成全道:“倘若成兄今夜仍是虎頭蛇尾,兄弟可不再奉陪了。”
毒火成全淡然一笑,向那非僧非道的男子道:“我與你師父是生死之交,你只管放心,奪得‘寒犀刀’後,我不會據為己有。”
那非僧非道的男子拱了拱手,退於了後來的那批人中。
毒火成全與陰手一魔相視一眼,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