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禪大師微一沉吟,道:“那般人中除了陰手一魔之外,不知還有何人?”
胡柏齡道:“據在下聽得,其中首腦主謀之人,名叫酆秋。”
天禪大師臉色一變,道:“酆秋?”
胡柏齡道:“不錯。”
天禪大師面色莊嚴地說道:“酆秋已四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了,難道他還活在世上嗎?”
胡柏齡微微一笑道:“在下十年之前,還和此人見過一面,以他精深的內功,再活上三十年,大概還不會……”
他本想說不會病死,忽然想到酆秋乃是他尊長之輩,當下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下去。
天禪大師慈眉微睜,鳳目閃光,霍然站起身子,緩步踱到視窗,抬頭望著天空說道:
“這麼說將起來,胡盟主定然和酆秋有著什麼淵源了。”
胡柏齡道:“若以輩分而論,那酆秋乃在下師叔。”
天禪大師微現驚愕之色,突然回過頭來,說道:“酆秋向各大門派尋仇之事,想必已事先和胡盟主說過了。”
胡柏齡霍地站起身來,說道:“酆秋雖是在下師叔,但他很少和在下見面,彼此之間情意淡漠,老禪師如若認為在下言中有詐,更叫人百口難辯,我千里趕來,冒昧相訪,用心不過是把聽得傳聞相告,至於老禪師肯否聽信,悉由尊便,在下就此告別。”抱拳一禮,轉身向樓下走去。
天禪大師合掌說道:“樓下已備素齋,食用過再走如何?”
胡柏齡道:“不敢再多打擾禪師清修了。”說罷,揚長下樓而去。
餘亦樂緊隨在胡柏齡身後,離開了茂林環繞的靜院,沿著那白石甬道,告別了莊嚴古樸的少林寺。
餘亦樂似是已覺出胡柏齡心中氣惱,默然相隨,一語不發。
兩人一口氣奔行出十餘里路,胡柏齡突然停了下來,長長嘆息一聲,回頭對餘亦樂道:
“少林寺方丈的威名,遍傳江湖,今日一見,風采果是不凡。”
餘亦樂聽他竟然還滿口稱讚那少林方丈,心中甚感奇怪,暗道:“咱們日夜兼程,急如奔馬一般的趕到了嵩山來給他們傳達警訊,不但未能受到款待,反被他們懷疑,你倒還滿口頌讚於他……”越想越是氣惱,忍耐不住,說道:“那老和尚枉被武林同道稱譽,似他那等心胸狹窄之人,掌理少林門戶,實是有損少林威名,哼!見面不如傳言多了。”
胡柏齡縱聲長笑道:“此事也難怪他多疑,咱們身份不同,如何能夠責怪別人多心,咱們的心意,只是想讓他知道此事,能夠早作準備,心願就算達到。天禪大師能接掌少林門戶,自是絕頂聰明之人,對此事決不會聽若未聞,置諸不理,只要他能暗中遣人查訪,定可找出眉目,探得真相……”
餘亦樂輕輕嘆息一聲,道:“盟主胸襟開闊,肝膽照人,大義大仁,世間難有第二人想,餘亦樂得能追隨,實乃生平大幸。”
胡柏齡忽作戚色,微笑說道:“自古以來,大仁大義之人,大都是憑添後人幾許惋惜悵惘,有幾人真能得償心願,造福蒼生?”
他緩緩仰起頭來,望著無際蒼穹,黯然指道:“咱們眼下所處的形勢,就是個荊棘叢生,險惡異常的局勢,一個處理失當,不但眾叛親離,而且還將陷入兩面夾攻之中,此情此景,怎不叫人感慨、惆悵萬端……”
餘亦樂智謀過人,何嘗不知眼下情景,微妙險惡,正大門戶中人,不願和他們聯手結盟,手下群豪,又都是綠林大盜,這些人平日為非作歹慣了,殺人放火,視人命如草芥,無法無天,如今胡柏齡訂四大戒律,要把這般野性難改,兇悍絕倫的人,硬行約束起來,實是異常危險之事,平日之中,都震驚於胡柏齡的武功,不敢擅動,一旦遇上事故,不但難以用其禦敵,只恐他們還要藉機搗亂,鬧成自相殘殺之局。當下暗中嘆息一聲,口中卻微笑說道:
“盟主膽識過人,屬下無不敬仰,雖在險惡的局勢之中,亦必可安然度過。”
胡柏齡道:“咱們加快一點腳步,趕到一個市鎮之上,也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了。”
原來兩人急急向天禪大師告別,尚未進食用之物。
且說嶗山三雄守在那大殿之上,直待那白衣豔婦運息完畢,清醒過來,鮑超才把胡柏齡臨去之言,轉告於她,立時起程西下,沿途之上,快馬兼程,直奔北嶽。
那白衣豔婦忽然間變的十分嫻靜起來,言詞行動之間,一派大家風範,嶗山三雄心中對她原存有一些輕視之意,逐漸的也改變過來,變的對她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