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女子,三人組中間的那位引起了崔斯特的注意:範德絲·班瑞——達塔克——這段漫長日子中他最無情的拷問者。崔斯特將鍊甲挽在身前,紋絲不動地站定,眼都不敢眨一下。站在那位殘忍的班瑞家女兒左右的兩位女性丟開十字弓,各自抽出兩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崔斯特料想會有狂風襲捲或者別的什麼法術圍困他,因為範德絲已開始快速低語吟唱。
“英勇的朋友們。”這位不懷好意的貴族精靈譏諷地開了口,說的是標準的地表通用語。
崔斯特立即明白了她法術的性質,那使她能與恩崔立和凱蒂·布莉兒交流。
恩崔立的嘴唇奇怪地蠕動著,他的神情表明他想說的可不止只是要求對方解釋的話而已。“典禮呢?”
“事實上,”範德絲回答,“我的母親和姐妹們,還有許多來訪的主母都聚在神堂裡。我不用參加一開始的儀式,因為我奉命一會兒要將崔斯特·杜堊登帶到她們跟前。”她非常滿意地盯著崔斯特,“看樣子你的朋友們已經幫我省了往你喉嚨裡灌藥水的麻煩。”
“你真以為會那麼容易進到班瑞家,劫走我們最有價值的囚徒?”範德絲問恩崔立,“你早在翻過蛛網圍籬前就被發現了。你是怎麼把髒手放到我兄弟的面具上的,我們會查清楚的!貢夫,或者那個危險人物賈拉索,有的是問題要應付。”
“還有,我很吃驚,刺客。”她繼續說,“你真是浪得虛名——我本來還期待能看到更好的表現。你難道不明白全由男性來守衛我們寶貴獵物的用心嗎?”
她轉向崔斯特,搖搖頭。“當然,那些裝樣的衛兵還可以再多些。”崔斯特一動不動,不形於色。他感覺得到力量正在回覆,醫療藥水在發生效用。然而,他清楚,面對像範德絲以及其他兩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女性,回覆力量與否沒有任何差別。遊俠不屑地瞥一眼他的裝甲——它掛在手上對他一點兒用都沒有。
恩崔立神智清明,但身體卻並非如此。電流衝擊持續不斷,每次對動作協調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他想把手伸進腰袋,但聽到範德絲的話,那些暗示消磨了他求生的願望。
“我們猜到了那個人類女人還活著。”範德絲解釋道,“很可能就落在賈拉索手裡——沒想到她那麼輕易就被送到我們這裡來了。”
恩崔立懷疑賈拉索是否設下了雙重圈套。傭兵頭子是不是精心訂下了這樣的計劃,就是為了將凱蒂·布莉兒送到班瑞家來?
提到凱蒂·布莉兒讓崔斯特眼眸一亮。他不敢相信她就在這兒,魔索布萊城,不敢相信她冒了多大的風險追隨著他。關海法在哪兒?他想著。除了凱蒂·布莉兒,布魯諾和瑞吉斯是不是也跟來了?
凝望困在綠色黏液中的年輕女子時,他不禁瑟縮。她看來多麼脆弱易碎,多麼嬌柔無助。
轉面望著範德絲時,崔斯特淡紫色眼眸中的火焰燃得愈發明亮。對拷問人的恐懼消失了,只求速死的心灰意冷消失了。
念頭急轉,崔斯特一把擲落鍊甲,彎刀已然在手。
範德絲一頓首,左右驟分,包夾而上。一人以劍叩擊“閃光”的弧刃,逼著崔斯特棄刀。他俯看著“閃光”,理性要他顧勢放手。
但崔斯特卻回鋒掠起一道狂弧,刷地將劍推到一旁。另一把刀急跟而進,對方的直刺尚未出手就被擋開。
“蠢貨!”範德絲衝他興奮地大喊,“早盼著你動手了。崔斯特·杜墨登——丹卓一心就想宰了你!”她說這話的樣子讓崔斯特很是懷疑在那場可能發生的對戰中,她究竟是希望誰勝出。他沒時間去分析這混沌世界裡沒完沒了的陰謀,兩名卓爾女性緊逼著他時,根本沒那個時間去考慮。
範德絲用黑暗精靈語,命令她的戰士狠狠地教訓崔斯特,但不要殺了他。
崔斯特忽如狂風急旋,刀光在四周織出一張致命的網,接著驟然跳出,一刀扎向左邊的女子。一招無功,優良的卓爾裝甲擋住了刀鋒——可是,崔斯特卻沒有甲冑在身。右方來的劍尖刺中崔斯特時這想法被擱到了一邊。冷笑聲中,他旋身一退,回手挑開劍身,不曾讓鋒芒傷到自己。
恩崔立希望範德絲和她的衛兵一樣被戰鬥吸引,因為他的每個動作又笨拙又招眼。他無論如何都要從腰袋中取出蜘蛛面具,止住顫抖的手,於是,他向上伸出手抓住了凱蒂·布莉兒的腰帶。
發抖的手指沒能抓牢,他摔回到地面。範德絲無意間瞥了眼他的方向,冷然一哂——顯然沒注意到那張面具——又回頭繼續觀看戰鬥。恩崔立半靠牆坐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