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笑出來了。
兩刻鐘後,世子李耀披著一身雪大步跨了進來。
面對個頭比他還要高、身形比他還要魁梧、容貌酷似老頭子的長子,李雍免不得又露出幾分尷尬。
李耀可不會像母親妹妹那般呵護親爹,大馬金刀地在廳裡坐下,斜眼垂眸等著他寬慰的中年美男,哼道:“敗就是敗了,哪個將軍不打敗仗,片刻低落是人之常情,天天惦記那點舊賬才是真正叫人笑話。”
李雍直接被兒子氣精神了:“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我再敗功夫也比你強!”
李耀哼得更重,站起來道:“說的不算,咱們去外面比比?”
李雍拍案而起:“比就比!”
父子倆血性上來,雲珠與孟氏一起勸都不管用,沒多久,父子倆便雙雙脫了外袍,就著廊下的燈光與漫天的飛雪比起槍來。
雲珠披著斗篷,雙手捧著暖呼呼的小手爐,笑著欣賞父兄的英姿。
李雍俊如玉,李耀猛如虎,但都是實打實的槍法高手。
別看李耀年輕且力氣過人,李雍畢竟比他多練了二十年的槍,憑藉敏捷的身姿與老辣的眼力,最終還是在廚房嬤嬤第五次探頭張望的時候,一槍抵住了兒子的咽喉。
李耀重重呼吸,猛地將手裡的槍丟在地上。
李雍笑他:“年輕人,輸不起了?”
李耀恨聲道:“我是被你氣的,槍法這麼好,怎麼帶兵就不行!”
這一個多月,不光雲珠母女受了外面閒言碎語的氣,李耀在朝堂上也吃了不少文武官員甚至宮女太監飽含深意的眼神,若非被祖父罰過太多次面壁思過,以他少年時的性子,非得抓住那些人狠揍一頓不可,叫他們亂瞅!
李雍:“……可見你祖父說的都是對的,我已經吃了紙上談兵的教訓,你在外面也千萬要改了那莽撞的性子,事事都得按規矩來。”
李耀:“……”
雲珠聽著父兄鬥嘴,忽然有點想在東宮做太子伴讀的弟弟了。
祖父可說了,爹爹跟哥哥都指望不上,寧國公府的榮耀還要靠弟弟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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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
雪大無風,元慶帝叫御膳房做了湯鍋,一個人吃起來沒有滋味,叫了三子一女來陪。
作為一個四十歲的皇帝,只有四個子嗣太少了。
要怪就怪他年輕時脾氣太好,對妃子們都儘量寵著,結果把頭一批后妃的心都寵大了,為了爭寵手段頻出,連皇嗣都敢彼此算計,今日你陰謀害死我剛出生的孩子,明日我便手段盡出讓你四五歲的兒子償命。
後宮烏煙瘴氣,元慶帝不想再忍,直接將那一批后妃處死的處死,打冷宮的打冷宮,一個都沒留。
現有的四個孩子裡,除了跛腳的大皇子是當時僥倖活下來的,剩下二皇子、三皇子、宜安公主都是後來入宮的年輕后妃所出,這就導致孩子們年齡差得比較大,大皇子都十八了,二皇子才十二,曹皇后嫡出的太子更是隻有十歲。
東宮最近,太子先到。
都說外甥像舅,元慶帝能在太子稚嫩的小臉上看到幾分曹紹的影子,很是俊秀。
等二皇子來了,元慶帝同樣打量了幾眼。
二皇子的生母淑妃也出自曹家,是曹勳另一個同父異母的庶女妹妹。淑妃比曹皇后早兩年入宮,貌美溫柔,可惜紅顏薄命,沒能熬過生子的鬼門關。為了表示對曹家的恩寵,元慶帝才又接了另一個曹家女兒入宮,因是續絃所生的嫡女,直接封了皇后。
元慶帝覺得,二皇子更像他一些,或許也有些像大舅舅曹勳?
只是曹勳十幾年沒回京了,元慶帝對他的容貌記憶也不太清楚。
人都齊了,元慶帝招呼孩子們放開了吃,趁機問問孩子們最近在做什麼。
大皇子因為腿疾比較自卑,話不多。
二皇子也是沉默內斂的性子。
太子身份最貴重,同時享受著帝后的寵愛,面對慈眉善目的父皇還是很敢說的:“父皇,兒臣想換個伴讀。”
元慶帝眼裡的慈愛一點都沒變,吃完口中的菜,問:“換哪個?”
太子一副嫌棄的口吻:“換了李顯,他爹那麼不中用,留他在身邊我都跟著損顏面。”
元慶帝點點頭:“知道了,朕會考慮。”
翌日早朝,元慶帝宣佈了對李雍的懲罰,李雍原來擔著禁衛軍總指揮使的要職,現在罷了官,足以證明其失了聖心。
散朝後,元慶帝將太子、伴讀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