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關心宋陽。”
班大人撩起眼皮望了她一眼:“怎麼說?”
謝孜濯笑了下:“還用說麼?”
宋陽和右丞相之間是有仇的。若非宋陽挫敗靖王任瑭,現在班大人仍高居於廟堂,又哪會落魄如斯。
班大人搖了搖頭,就此沉默。好一陣之後,他緩緩地撥出了一口悶氣:“你對胡程孝瞭解多少?”
瓷娃娃搖頭應道:“我和左丞相沒什麼接觸,還不如和您相熟。”
“無所謂的,不熟就不熟吧。胡程孝這個人,腦中生了九個坎、心裡藏了九個竅、腸子也打了九個彎彎,明油滑得很,不是個好對付的角……但他骨子裡卻是個大大的忠臣,拋開他那些自以為是的心機和裡胡哨的手段,此人當得四個字:忠君愛國。”
右丞相說起了左丞相,語氣雖不屑,可評價著實不低,跟著他話鋒一轉:“再說我自己,我覺得我也是個好官,但我和姓胡的不一樣,他是忠君愛國,我卻是愛國忠君。前後不同,輕重有別,就是我倆的區別了。他比我忠君,我自忖比他更愛國。”
“他以為天下是皇帝的,我卻覺得皇帝是天下的。胡承孝做官,是在替皇帝打理天下,我則剛好反過來,我做官是替天下來管好皇帝。”班大人轉目望向謝孜濯,昏老眼中少有地透出一抹狂妄:“我說的,你能懂麼?”
漢家從古時起就以帝王為至尊,從來只有君臨天下,何時有過天下授君之說,班大人的話未免有些太驚世駭俗,瓷娃娃似懂非懂,試探著問:“你覺得豐隆不夠資格,管不好你看重的天下,所以連結靖王發動叛?”
班大人搖了搖頭:“豐隆雖然比不得他爹、他爺爺那麼明能幹,但也算中規中矩,尤其難得的是他生了顆柔善心,打天下的時候這種人萬萬要不得,可守天下的時候,這樣的人未必不是百姓之福,算得中上之選,可以了,以前我常常氣得他是個糊塗蛋,但從未覺得他不夠格。”
瓷娃娃不解:“你覺得他夠資格,為何還要參與弒君、叛?”
問題落地,班大人忽然笑了起來,沒有不甘沒有憤怒更不存委屈,只是最最簡單的、覺得謝孜濯說法好笑所以發噱:“我若說我不曾弒君,若說中秋事發時我也和別人一樣只覺得五雷轟頂、目瞪口呆,會有人信麼?”
瓷娃娃瞪大了眼睛:“你提前也不知道?”
“不知道。”班大人笑容不變,繼續搖頭:“事後我只道豐隆已死,雖然對皇帝之死也有諸多懷疑,可這些懷疑重要麼?我要保的是天下、是南理,既然上一個皇帝死了,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再扶上來一個。我幫靖王只求天下太平。”
南理皇室中秋巡遊慘禍,都是靖王勾結燕頂、率領心腹所為,朝中重臣一概不知情,班大人也不例外,並未如外人以為的老頭子也參與了謀逆弒君。
班大人甚至都不知道靖王勾結外敵之事,在中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只以為此事是皇室內部的爭鬥。
可落罪後班大人對此並未辯白,說了又有什麼用,不管他有沒有參與巡遊慘禍,他站到靖王一方都是明擺著的事情,只憑這一條就足夠了。
靖王死了,右丞相也就跟著完了,敗了就是敗了。
至於為何要幫靖王,班大人也只用兩句話匆匆帶過,沒有去仔細解釋,但是說穿了事情很簡單,不過是對救國、穩定天下的見解不同吧,老頭子選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方法,且不論他幫靖王究竟是對還是錯,單以他的初衷而言,是沒錯的。
巡遊慘禍發生,左丞相忠君,所以絕不肯妥協,一定要和靖王鬥個你死我活;右丞相愛國,只求國內能儘快安定,選了當時已經成勢、幾乎無可動搖的靖王。其中不存仇也沒有為個人盤算太多,僅僅是政見不同而引出的對立。
倒是在平中最最重要的那個常侯,在這件事裡從頭到尾心不斷,哪想過什麼忠君、什麼愛國,他出手只有兩重原因:開始時是想給未來老丈人幫忙;後來發覺此事有燕頂的份,他就更來勁了。
第五十二章 豐收
“後面的事情應該知道,靖王敗了,我被判下謀逆大罪,落獄候斬。”班大人的聲音不停:“那個時候我反倒踏實了,到了我這個歲數,無論在做什麼,歸根結底都躲不開兩個字:等死。在外面總忍不住要忙,在牢裡卻真正清閒了……嘿,坐牢的那些日子,我覺得還不錯,吃飯都覺得比以前香甜了。”
“可沒想到的,顧又把我給救出去了。”人老了,難免就嘮叨了,班大人暫時把話題轉開到了顧昭君身上:“他這個人也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