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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僧侶聲音低沉,暫時不理會稻草,只是死死望住天稟,又再問道:“漢人?”
同樣的問題,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陡然響亮起來,用上了正宗的密宗正勁。雖然此人修為遠不如雲頂,但喝問之中因密宗修持而蘊藏的正氣,與雲頂剛才破邪術時的罡吼並無太多區別,天稟吃足了這種聲音的苦頭,聞言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脫口回應:“漢人。”
為首僧侶的臉色更難看了,追問:“南理?”
天稟又變回笑嘻嘻的模樣,搖著頭、拖著長音:“大燕,大燕啊。”
瘋子是不會說謊的,幾個僧侶對望一眼,每個人都一樣的表情,臉色鐵青、目光怨毒。
旁邊的稻草暗歎了一聲,事情越來越糟,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趁著身邊僧侶把注意力放在天稟身上時,稻草猛地一掙,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按住他的兩個武士同時悶哼一聲,心口鮮血濺出同時斃命,稻草身輕如燕撲下高臺。
密宗老僧怒斥手下追緝,烏達則暗中打出幾個手勢,傳令周圍的心腹全力掩護、救助稻草,而這個時候,臺下不知是誰,忽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號哭,旋即整座人群放聲大哭,片刻的功夫過去,聖城內外悲聲匯聚,哭聲震天。
九月初十,吐蕃小活佛死於升座大典,兩個漢人‘兇手,一逃脫,另一走火入魔,發瘋不久後便氣絕身亡。城中信徒被疏散一空,雲頂活佛由無魚揹著,隨人群一起撤出險地。
燕頂、烏達用來維繫平衡、暫時鎮壓內患、提振高原士氣的最後一個手段,非但沒能起到作用,反而更催生了惡果,有關典禮、護衛的所有事情都是烏達一手安排的,小活佛慘死時身邊竟然有燕人出現、再加上前任活佛暴斃時的種種未解疑點,烏達陷入風暴中心難以自拔。柴措答塔內部的諸多勢力也開始從暗鬥專為明爭,有的為了亂中自保、有的則是為了亂中爭勝。
之後不到一個月,吐蕃人再遭當頭喝棒,南境大城多蘭被洪水吞沒,城中數萬兵馬一掃而空,南火大捷。
南境多蘭城的洪災,與北線天關的遭遇如出一轍。
雪上加霜,不是多蘭這一座城池的損失,也不是城中幾萬士兵的傷亡,重點在於,在吐蕃人看來,那莫名其妙-的洪水,怕是真的來自於神罰吧!又是摧心一戰。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吐蕃兩位活佛先後暴斃;東進大燕的軍隊一去不還、南侵南理的雄兵全軍覆滅;北兩座要塞遭遇天譴。如今的措答塔內鬥不休,搖搖欲墜;吐蕃各部人心惶惶,大小藩主擁兵自重,有的還在觀望,有的已經選好了陣營……
第一三三章 燕謀
燕頂返鄉去看兒子的旅途走得很不順利,倒不是路上出現什麼狀況,主要是吐蕃不省心。
靈童升座前二十餘天,他離開仁喀趕赴睛城。且不去論在他心中‘靈童升座’和‘兒子鬱郁’究竟哪個更重,關鍵是他已經把有關‘升座’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剩下的事情有烏達等人處理完全沒問題,他留在仁喀也就是看個熱鬧,起不到別的作用。
至於儀式中會有刺客這件事,燕頂真沒太去考慮,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可萬萬沒想到居然真的出事了,小活佛慘死在千萬信徒眼前
國師還沒到睛城就收到來自仁喀的噩耗,沒什麼可說的,立刻掉頭再向著吐蕃趕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高原和柴措答塔的混亂可想而知,非得他去主持大局、試著挽回頹勢不可。
可是等他重新進入高原境內、尚未抵達仁喀時,他又收到了另個訊息:多蘭又遭天譴,南火大破番軍……燕頂看過雀書,低下頭沉思了片刻,隨即長長嘆一口氣,又告轉身,不再去仁喀,向著大燕的方向邁步前行,回國去了。
燕頂明白:吐蕃完了。
就算南北兩線均告失利、柴措答塔亂作一團,可高原這麼大的一座國家,也不是說完就完的,想要把偌大高原一劈兩半、就此瓜分掉,只憑著回鶻現在投入的兵力和宋陽帶領的南火,還做不到。
燕頂心中的‘吐蕃完了’,指的是另一重意思:吐蕃沒用了。
如果趕去柴措答塔,憑著燕頂的手段和本事,未必不能壓制內亂,這一路上他都在盤算著,心中已經有了幾個想法。可問題所在的,吐蕃還得要打仗。
內亂壓不住太久的,非得要儘快解決戰事不可,然後再花大力氣來整頓柴措答塔中的諸多勢力和矛盾。不過再看看眼下的情形……高原摧心,還怎麼打仗?
的確,南北兩路侵略軍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