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心裡準備;再對戰事結束後的事情加以承諾,又給白音王送了枚定心丸,前後兩個說法都算得恰到好處……這位大可汗以後會不會是位明君、雄主還不好說,不過班大人能肯定的,此人真有幾分聰明才智。
前面鋪墊到差不多了,後面順理成章就要仔細聊一聊雙方該如何協同配合、打好關鍵一戰了,可是讓日出東方、阿夏等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謝孜濯走上近前,認認真真地對說了一句:“求請大可汗撤兵犬戎。”
日出東方還道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求情大可汗撤兵犬戎。”謝孜濯比大家想象得更實在,真就一字不差重複了便
包括阿夏在內,所有回鶻來人全都皺起了眉頭……即便回鶻與犬戎傾軋了百多年,刀兵戰禍幾乎從未真正間斷過,像此次這樣的大勝也屬罕見,大家全都興致勃勃,正準備再大幹一場、真正從狼子身上撕下一塊肥肉的時候,瓷娃娃竟說不打了。
日出東方沉得住氣,轉目望向沙族統帥白音王。後者明白他的意思,開口回應:“謝小姐已經和我說過此事,她的決定就是沙民上下無不遵從。”
“我仔細算過,短則四十日、長則六十天,一定能夠拿下晨嶺……”大可汗臉又望回謝孜濯:“草原戰事至多會再拖延兩個月,屆時大漠兒郎便能揮師南下,攻打番狗以解南理之困。南理應該還能撐得住。”
瓷娃娃是算是宋陽的人,自然想幫著南理、盼著回鶻能夠儘快掉轉矛頭去對付吐蕃,藉以緩解南理的壓力,日出東方雖然不認同謝孜濯提出的要求,但對她的想法也盡能理解。說到這裡,大可汗笑了笑:“再就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打下晨嶺,也是為了能順利出兵吐蕃。”
不久前大可汗自毀先民神殿,這才得了攻打犬戎的藉口,一場大戰立刻爆發,辦法用得還算不錯,不過回鶻中也有的是聰明人,早就有人懷疑這把火的元兇到底是不是狼子了,只因戰事進行的順利,暫時沒人去多說什麼。畢竟都是回鶻的臣子,大家全盼著回鶻能更強更好,只要這場勝利能鞏固住,以後自然也不會再有人去死乞白賴追究此事;
另外,大漠勇士東征犬戎,這一仗打得規模浩大,縱然回鶻這些年修養得不錯、國家富強軍隊強大,大戰的消耗也對國內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放棄草原上即將得到的勝果、立刻轉頭去另起戰端,去攻擊暫時對大漠毫無威脅的吐蕃,大可汗自己都沒辦法向臣民交代。
除非犬戎的戰事真正告以段落,且取得輝煌勝果,否則大漠出兵吐蕃困難得很。
日出東方的話並未解釋得太明白,但真真正正算得是一句實在話了,輕易對旁人都不會講,足見他對瓷娃娃沒見外。
謝孜濯先點頭,可隨即又搖頭:“大可汗的道理我能想得通,不過…還是求情回鶻罷兵。”
不知是不是被她氣的,大可汗笑了:“那就說說你的道理吧,為何要我罷兵?”
“博結大活佛暴斃神殿之後,大燕與吐蕃就是一家人了。”謝孜濯直接給出了答案…宋陽想到的事情瓷娃娃也早都想到了。但日出東方可不曉得燕國師與燕皇帝的真正關係,他和西域活佛、草原單于一樣,只道大燕的佛主與皇帝是真的勢不兩立,這一重他們都被矇住了,腦筋再如何精明也休想看出整件事的脈絡,當即被瓷娃娃的驚人之語嚇了一跳,聲音低沉語氣認真:“事關重大,不可信口開河,除非你手上有讓人信服的證據。”
“證據沒有的,”謝孜濯搖頭:“但我有道理,一樣讓人信服。”
說到這裡,她暫時閉上了嘴巴,目光飄飄掃過跟隨自家大汗一起來沙民營地的一眾回鶻人。
日出東方曉得她的意思,擺手道:“直說無妨,能和我到此的都是我的親人、兄弟,宋陽也可以把他們當兄弟的。”
眾人重新落座,接下來謝孜濯神情平靜,語句清晰,從紅城澇疫、譚歸德重兵等事開始說起,先把燕頂和景泰兩人關係仔細說清;跟著又去分析大活佛暴斃前後中土天下發生的種種,最後得出吐蕃與大燕的已經沆瀣一氣的結論,好一番的長篇大論。
就像宋陽以前對小捕說過的‘我不怕羅嗦,只要能把事情說清楚就好’,現在的瓷娃娃也是如此。
她收聲之後,回鶻眾人個個面色聳動,瓷娃娃的道理一條條地擺了出來,無可辯駁,不由得他們不信。
不過震驚之餘,回鶻的美人武士阿夏還有一點疑惑:吐蕃與大燕變成一家,和不讓回鶻大軍攻打晨嶺有什麼關聯。
帛夫人遞上水,瓷娃娃連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