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笑聲未絕,燕頂的眼睛就散去了光芒,手中毛筆掉下,落於信紙,又被彈到滿是積水的地面,幾點墨汁暈開,轉眼消散不見,不存一絲痕跡。
花小飛伏地,跪在燕頂面前放聲大哭。
宋陽長長撥出了一口氣,不沉重,但也沒有想象中輕鬆,轉回身面向中土方向、尤離埋身的方向,認認真真地跪拜、磕頭,心裡想對他說些話,可是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麼……忽然想哭,便哭了,抽泣、流淚,到一發不可收拾,一樣的放聲大哭。
……
小島事情了結,又耽擱了十餘天的光景,宋陽等人自島上把煉製澇疫和解藥的草藥收集整齊,火道人放了一把火,彷彿青陽城時的樣子,一道赤色煙霞滾滾沖天,停泊在遠處的大船看到訊號,行駛過來接上眾人,就此返回中土。
臨行前,蘇杭和紅臉酋長說明,幾年後會有大海潮自東方來,屆時小島將不保,酋長混不以為然,比劃著示意他的族人個個都是好水性,淹不死,全沒有聽從勸告離開小島的意思。蘇杭愕然,宋陽對她笑道:“你不成。看我的。”
跟著宋陽走到酋長跟前,好一陣子比劃,他說的卻是中土如何富饒,女子如何美麗。一頓三餐從早點開始就是燉肉,連喝水的碗都是鐵打的……果然,水性好得不得了的酋長面露嚮往。
蘇杭‘威逼’無效,宋陽利誘大勝,酋長答應搬家,雙方商量好,待宋陽抵達中土後。(…<;3Z中文網點shuhaige點com)大船會再做回航,往返於小島與南荒港口間,專做接送土人之用,南荒裡屆時也會有專人負責迎接土著等等。好在島上的土著並非大族,人口有限,大船往來幾趟就全都接走了。
來時逆行,回航則是順潮,大船乘風破浪。航速比著來時快了何止一倍。
航行途中,花小飛傷勢恢復了些,平日裡除了助宋陽、琥珀煉化燕頂屍體。就是坐在高高的桅杆上看海景。獅子般的老人並未如想象的那樣對宋陽等人恨之入骨,雖然平日裡對他們並沒太多笑容,但也絕非仇人模樣。
本就是豁達之人。
小時候他把燕頂當成主人,長大後則把國師當成了朋友。他能為燕頂一個句話就慷慨赴死,可是…他不欠燕頂什麼。
花小飛沒在想著報仇,最後要做的事情,僅是燕頂臨終前的囑託,把那封信帶給景泰,有生之年裡護在這個瘋狂皇帝身邊,保他不受欺負。如是。
桅杆微微一晃,宋陽也攀了上來,坐在花小飛身邊,手中晃著一個小酒罈:“喝不喝?”
花小飛接過來,喝了一口臉就紅了,大聲咳嗽。宋陽愕然:“你不喝酒?”
想不到,長得如此威風、性情如此豪放之人,居然不能喝酒,才一口就險險咳得從桅杆上落下去。
咳嗽了好半晌,花小飛才總算把這口氣順過來:“我就一直不明白酒有什麼好喝,臭烘烘的還透著股辛辣,哪若玫瑰露可口。”
宋陽失笑,兩個人隨口閒聊著,說著說著宋陽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景泰他真的是燕頂之子?以燕頂的狀況…按道理…這個……”
“你不就是想說他爛了,沒法和女子交媾麼?”花小飛一笑:“可你莫忘了,他是十五歲時中的毒,之後才落得全身潰爛,之前他可是個鮮活少年!景泰來自他中毒前。”
燕頂出身不凡,本是燕康平皇帝最寵愛的七子,很有希望長大後繼承大統,結果橫遭毒手,被人種下奇毒,本已無救,但宮中也有高人,輾轉找到琥珀兄妹幫忙出手救人。後來燕頂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一個身體永遠在潰爛、癒合、連臉孔都不能暴露給別人看的人,又怎麼可能成為一國之君。
從高高在上的皇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鐵面人,燕頂的失落可想而知,要知道他的心性雖有不凡之處,但那時畢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在失落時,也就會愈發的戀念舊事,待他學藝有了些成就,可以暫時離開師門時,燕頂就帶了花小飛看一看故人。
少年富貴,總會在民間惹出幾場風流,這些都是七皇子心中的秘密,除了忠心耿耿的花小飛之外沒有旁人知道,甚至那些對他芳心暗許、與他春風幾度的俏麗少女也不知他的真正身份。
燕頂去探看他曾最喜歡過的一個少女,本來他只想悄悄看一眼就離開的,不料卻發現,她已瘋癲,身邊還跟這個小娃。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未中毒時七皇子的幾度歡好,少女珠胎暗結。
未婚有孕、大辱門風,女子被驅逐又再找不到燕頂,從此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