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王麾下兒郎。他們該當享得這份榮光和愛戴。先生的這份人情,紅波府牢牢記下。”
跟著任初榕取出一張清單遞給宋陽:“這是查抄吐蕃商隊的明細,我複驗過,宋先生請放心。”
宋陽略過明細,直接去看‘總價’,喜上眉梢:“一萬三千兩銀子,這麼多?吐蕃人果然有錢。”
任初榕繼續道:“明日我會把這些銀兩折算成黃金,至於是存入錢莊還是直接送到家鄉住處又或交與先生隨身攜帶,都聽你吩咐。”
宋陽選存錢換銀票;任初榕微笑點頭,彷彿無意地應道:“這夥吐蕃人早不挑、晚不挑,偏偏趕著宋先生在臺上的時候來找麻煩,看上去倒像是冥冥天意,註定他們今天要倒足大黴,真是巧極了。”最後三個字,她的語氣悄然加重了些。
宋陽呵呵地笑了兩聲,沒去接她的話題,心裡何嘗不明白,任小捕身邊的‘明白人’,就是這位三姐郡主了。
承郃郡主一笑了然,並未再追究吐蕃商人的事情,再之後隨口閒聊起來,並沒什麼主題,但措辭得體言語從容,和任小捕直來直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截然不同,全不像親生的姐妹。
郡主的相貌不如任小捕,算得上清秀但談不上美麗,唯獨一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有如月牙彎彎,顯得歡喜動人,但再細看些,那雙笑眼中精明閃爍……閒聊中,承郃郡主隨口問起:“聽筱拂說,先生不止武功精強、胸懷錦繡,還精通針石、仵作、查案諸多學問,先生的老師一定是不出世的高人吧。”
宋陽如實回答:“沒有老師,授業的是我的一位親人、長輩,半年前已經故去了。”
任小捕坐在旁邊心不在焉,總忍不住用眼角去瞟小九退去的方向,在聽到宋陽說話後先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是尤仵作?他、他故去了?”
“臨行前,他把那首將進酒唱得地動山搖。”這個話題宋陽不想多說,一笑了之。
任小捕開始去說這幾天選賢中的諸多趣事,一邊說一邊咯咯地笑。她是好心,不想宋陽鬱郁,可她轉折得太突兀,也太著痕跡了些……宋陽對她笑著點了點頭,‘謝’字不用非得說出口的。
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閒話,承郃郡主起了個話頭,讚了宋陽幾句,跟著笑道:“若是父王見到你,一定會驚喜,他可成天唸叨著兒女都不成器,想要收個好弟子傳承他的打仗本領呢。”
任小捕大眼睛眨呀眨的,心裡納悶嘀咕:父王說我們都不成器麼?
宋陽不置可否,笑著岔開了話題。
又過了一陣,兩位王爺女兒告退,任小捕拉著姐姐的手高高興興地走了,出門時又回頭看了宋陽一眼,同時還不忘用餘光瞄了下小九所在的房間。
不久之後,小九縮著肩膀走了出來,小聲對宋陽說:“我先前可不知道她是公主殿下。”說完,她又對宋陽扮了個俏皮鬼臉:“我看得出,公主殿下喜歡我家公子。”
說完,小九用那雙漂亮小手給他捧上了一杯茶,目光又明亮又閃爍:“那公子你喜歡她不?”
宋陽揮手笑道:“別那麼多事,現在什麼時候了?”
“子時剛過。”小九回答。
宋陽點了點頭:“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小九‘哦’了一聲,笑眯眯地看著宋陽出門……
這個時候任小捕和三姐已經坐上了馬車,向著單獨為公主準備的豪華住處駕去。
坐在車裡,任小捕撇嘴:“才剛中選,就找了漂亮丫鬟,這麼快…中選很了不起麼。”說著,賭氣似的抓掉了自己的頭巾。
任初榕伸手幫妹妹理出留海:“遲早會有的。”
任小捕皺眉:“什麼遲早會有?”
任初榕笑容平靜:“宋陽這樣的人,武功、心思、手段樣樣齊備,只要他想,早晚有天也會魚躍龍門,漂亮丫鬟遲早都會有的,而且還會很多……不止丫鬟,還有妾室。”
說著,任初榕伸手把妹妹攬入懷中:“別多想了,沒用的。”
任小捕沉默了一陣,輕輕嘆了口氣。
任初榕默然不語,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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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陽並未離開驛館。他只是下樓、轉彎,來到另一處中選者入主的寓所門前,舉手敲門。
蒼老且平靜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門未拴,進來吧。”
陳返正在畫畫。
不著彩,水墨畫,畫的是‘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