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窩,血盆大口長滿密密層層的獠牙。十幾名影宗子弟各自默唸真言,同時出手,“喀喀喀喀喀”一陣連響,二十八道無形重鐐將妖獸的四肢和頭顱鎖住,怪物立刻被壓倒在地,渾身骨骼咯咯作響,幾乎被加在身上的驚人重量壓進黃土夯成的地面。
“這是龍家九法之‘囚龍’,你們幾人之中只有龍食玉習練了。”十九叔父說道,“這次惡變最多隻到丙下級,輕鬆就可以降服。若是遇到乙級以上,那著實要費些周章。”
怪獸原地咆哮掙扎著,四爪將地面丟擲深坑,但就是無法掙脫囚龍的束縛,一名影宗子弟躍上它的頭頂,手中劍“噗”地沒進頭蓋骨,將豬樣的頭顱刺了個對穿。怪獸慘嘶一聲沒了聲息,十幾名影宗子弟立刻四散跳開、隱入黑暗之中,他們剛剛離去,無數饑民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如螞蟻一樣撲向怪獸的屍體,用小刀、鐵片、手爪和牙齒撕裂皮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具龐大屍體就化為一堆白骨,緊接著有人砸開關節,將骨頭也搬走,街道中只餘下一灘滲進黃土的汙血,怪獸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叮叮噹噹的建造聲響起,破爛窩棚開始迅速生長起來,短短几分鐘就將妖獸留下的軌跡彌合,慘叫聲、哭泣聲漸漸微弱,分家城寨的惡臭氣息中出現了燒肉的詭異香味,幾名少年作勢欲嘔,十九叔父搖搖頭,龍食月關切地看了一眼龍姬:“你沒事吧?這些分家人真是太野蠻了,惡變者說起來也是人類啊……”
“我倒是沒那麼驚奇。”龍姬輕聲回答道。
隨著年齡逐漸增長,少男少女的情愫也逐漸滋生,在日夜擔驚受怕的日子裡,龍姬與龍食月之間出現了親近的情感,兩個人都處於懵懂的階段,但不由自主想要彼此靠近,共處越久,越覺得彼此親近。此時食月奇怪地望了龍姬一眼,覺得這個女孩身上有一些他此前沒發現的東西,但龍姬只想著破破爛爛的男孩曾說過的話,從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從五歲時起,龍昶每年總要越過龍脊一兩次與她見面,隨著龍脊上內務使警戒越來越嚴,他越來越不容易偷偷潛入宗家宅邸,回去時受到的傷也越來越重。九歲那年最後一次見面,龍姬問:“都這麼久了,控鶴府注意到你了麼?你的目標是不是快要達成了?”
男孩tian著手臂上的汙血,笑道:“若是被他們選中,我早就進入神機營了。我已經沒希望啦!就算鬧得動靜再大,那些大老爺也不可能給我半點好臉色看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過來?”龍姬奇怪道。
“為了看你唄。”龍昶滿不在乎地說。
“為什麼非要來看我?”那時的女孩並不懂得這句話其中的意義,睜大黑眼睛問道。
“為什麼?”男孩撓撓頭,“我也不知道。為了那半塊糕餅?”
龍姬笑道:“只是我剩下的食物而已,何必到現在還記得呢。我現在隨時都帶著食物,就是怕你過來的時候沒得吃,喏,這是今天晚餐的燒肉、胡餅和醬菜,多吃一點吧!”她從懷中摸出用手帕包好、帶著體溫的食物遞過去。
龍昶眼睛眯成一條縫,把又黃又瘦的小辮子往脖子上一纏,小心地接過食物揣進懷裡:“哎呀呀,太棒了,就知道過來肯定有好事發生嘛……這次我要帶回去跟那個傢伙一起吃,那傢伙飯量越來越大了,真是沒辦法……”
“你說的到底是誰啊。”女孩好奇道。
男孩嚥了口口水,鼻翼一扇一扇地聞著懷中食物的味道,看樣子在使勁忍住不去偷吃,“我沒跟你說過嗎?是個滿地撒尿的小屁孩,我五歲那年在街上揀到的,沒想到我倆還都活下來了,現在那傢伙四歲多了,一天不吃東西就哭爹叫孃的,真是沒出息!”
龍姬驚奇道:“你自己活下來都這麼艱難,怎麼養活其他的小孩啊,他叫什麼名字?”
龍昶搖搖頭:“沒名字,我管他叫小褐,因為揀到他的時候他裹在一條褐色的破毯子裡面。說起來,那不是毯子,是件外套來的吧……等我長大了也要做件褐色的棉大衣,看起來又暖和又耐髒又舒服哩。……哎呀對了!差點忘記了,有個禮物要送給你!”說著話,他伸手在懷中摸來摸去,手指頭從破洞的外衣裡杵到了外面,“哪去了……不應該啊……哦對了對了。”最後,他從綁腿中找到了那件禮物,解開一層層破布,將禮物高高托起來,滿臉自豪道:“這是我在城東的墓地裡找到的東西,肯定有幾百年歷史了,好看得很,跟你一定很配的!”
“這是什麼,襟章嗎?”龍姬輕輕接過那件禮物,藉著月光端詳,那是一枚銀質的徽章,寥寥幾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