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納扯起圍巾遮住面孔,抓緊時間喘息。五面屍的一擊並未命中,鏈錘明顯打偏了方向,這頭巨獸的左臂似乎變得不靈便起來,黑鐵鎧甲關節處發出薄冰碎裂的咔咔脆響。
“呸!”七級冰系魔導士吐出一口唾液,沿著結界邊緣快速移動。他已經算準了那個若臭未乾的占星術士沒什麼實戰經驗,兩支冰錐只是為了掩護真正攻擊所做的佯攻,一團貼著地面飛去的極寒冰霧才是殺手鐧,這團溫度極低、就連空氣都能夠凍結的冰霧能瞬間將人體化為雕像。但沒想到兩發冰錐引起了五面屍的注意,六級冰系魔法“影子凍霧”只能用來控制那頭魔怪的手臂,僥倖讓那個小屁孩逃過一劫!
趁五面屍的注意力被吸引,約納向著冰牆壁射出“灼熱射線”,高能光線融化了堅冰,可更多的冰刃立刻生長出來填補了空隙,正六角冰壁就像一叢有生命的玫瑰花藤一樣將他困在其中。“只有打倒敵人才能離開這裡……去追他,不要過來,不要過來!”17歲少年盯著五面屍的背影默唸著,“核爆三叉戟”已經積蓄到臨界點,只等黑衣人露出空隙的瞬間,——必須一擊成功!
占星術士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無論在大規模戰役還是小規模接近戰中,法系職業在引導強力法術時都是最危險的時刻,難以移動、無法防禦,強行中斷施法會造成嚴重的元素反噬,因此法系職業身邊不能缺少近戰型職業的掩護,抑或像五級火系大魔法師梅那克馬赫那樣可以懸浮在安全的地方施法。若是必須獨自戰鬥,像黑衣人那樣使用引導時間短的低威力攻擊法術(冰錐、冰彈),配合防禦系法術(零度障壁)、限制系法術(正六角封禁),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引導中等以上威力攻擊法術(影子凍霧)是唯一正確的戰鬥方法,貿然動用大型法術,只能成為敵人的固定靶。從沒人告訴約納這些事情,而他的身邊向來不缺少夥伴的幫助,如今離開了乾草叉小隊的占星術士正處於最危急的時刻,而他甚至沒來得及喚出月光精靈提供有限的掩護。
正在約納全神貫注的時候,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正六角冰牆,這種控制法術生成的冰刃與冰錐都是向內生長的,從外面進入並不費多大力氣。人影抽出一柄利刃,悄悄摸向占星術士的左側,而約納正盯著五面屍和黑衣人的戰鬥,根本沒發現潛行者到來。
“吼……”五面屍踏出一步,一拳砸碎堅硬的凍土,黑衣魔導士的臉露出了出來,約納眯起眼睛,攻擊星陣一觸即發,這時黑影突然揮刀刺向他的後頸,雪亮的刀鋒比冰塊還要寒冷。17歲少年眼角餘光看到刀刃反光時,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甚至不能開口叫一聲,因為“核爆三叉戟”星陣用去了他全部的精神力量,任何舉動都會導致這危險的湮滅三相星陣失控爆炸。
……結束了嗎?
無數畫面在眼前飛過,約納腦中浮現出託巴大叔、埃利奧特、小螞蚱、耶空、柯沙瓦老師、斯圖爾特兄妹、阿賽和龍姬的臉。就這樣結束了嗎?再不能和夥伴們重逢?讓自己身上揹負的宿命同這條無足輕重的生命一起如沙粉碎?
……怎能就這樣結束……
不甘的無聲吶喊響徹靈魂寄居的軀體,早已平靜而等待死亡的眼神中燃起烈焰。就在這時,院子中央的古井中慢慢浮現出現一條人影。一個男人的身影升起於井口,身形一晃,如一抹輕煙穿過空間,劍光亮起,那種悠遠的、寂寞的、冰冷又炙熱的淡青色劍光看起來如此熟悉,讓約納忍不住產生激動的戰慄。劍光一閃而逝,冰涼如水的淡青色劍光斬斷了夜色,在泛著霜花的黑夜裡灑出一捧火熱的殷紅。
“噗……”一隻斷臂落地,兩股血泉升高,刺客慘叫著倒躍而出。
“喀鏘。”短劍歸鞘,古井中出現的男人站在約納面前,大紅法袍在夜風裡飄擺,一張又大又黑的醜臉帶著扭曲的笑容,來人竟是五級火系魔法師巴斯達大師。不過約納笑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慢慢放鬆對星陣的控制,讓激烈衝突的星辰之力慢慢消散,他知道只要這個男人出現,這場戰局就不需要自己以性命相搏了,因為這個男人,是世界上最可靠的夥伴。溫暖的喜悅流遍體內,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和闊別已久的夥伴在這種場合下重逢。
“唷,約納兄。我還以為被你識破了。”巴斯達大師揮手打個招呼,說。
“我怎麼認得出來呢,你的偽裝術太厲害了。”17歲少年笑道,強忍住鼻子的一陣酸意,這個時候哭鼻子可不是成熟男人的表現,他假裝整理圍巾,用手揉散尚未醞釀成形的眼淚。
“別恭維我了,我知道我露出了馬腳,你只是照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