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磨尖的人骨作箭尖的簡陋長箭,龍食山怒吼著衝過去,看到燃燒的高牆垛口上站著一個手執長弓的少年,弓以藤條加鐵板為弓身、牛筋為弓弦,弦尚在嗡嗡顫動,衣衫破爛的瘦弱少年發一聲喊:“刑堂的走狗來了!這邊!這邊!”
龍脊上的局勢混亂如一鍋雜燴粥,數不清的分家人湧上城牆,內務使們收縮至箭樓附近苦苦支撐,大膽的分家人縱身翻越龍脊向燈火輝煌的宗家宅邸跳去,卻墜下五丈高的牆壁摔成肉泥,有些人試著將分家一側的梯子拽過來,然而以粗木草草捆紮而成的長梯重得驚人,以這幫烏合之眾根本沒辦法挪動。更多的人在衝擊箭樓,他們知道箭樓後有逃生的樓梯,樓梯下方就是朝思暮想的宗家,就是衣食無憂的天堂!這些衣不遮體、面黃肌瘦的暴民揮舞著棍棒、草叉和拳頭撲向全副武裝的內務使,棍棒折斷就用手廝打,手被砍斷就以牙齒撕咬,一名饑民被捅了數十刀還不死去,緊緊抱住一名內務使,狠狠一口咬掉敵人的鼻子,大口咀嚼,口鼻流血,狂笑道:“肉!是肉!好吃……哈哈哈哈哈……好吃……”
箭樓面向分家一側的防禦設施已經被全部破壞,十幾名內務使收縮在靠近樓梯一側,憑藉半人高的矮牆支撐。“虢龍?青方甲!”修習過龍家九法的內務使隊長雙手一拍,身上青鱗甲甲葉化作千萬葉片浮在空中嗖嗖旋轉,化為一圈鋒利刀刃形成的暴風圈,他怒吼著躍出箭樓防線衝進敵陣,立時掀起一陣血肉狂潮。“虢龍?赤圓槍!”分家諸人中也有不知從何處學到九法的高手,這位又瘦又高的中年男人同樣雙手一拍,地面上橫流的鮮血有生命般纏成一股,圍繞他的身體旋轉三匝,化作一道血槍咆哮而出。“砰轟!”槍與甲碰撞在一處,青刃橫飛,血雨四射,眨眼間奪去數十人的性命。
隨著持弓少年的呼喊,無數的暴民立刻向這邊衝來,刑堂組長龍食山咬緊牙關刷刷兩劍削掉嵌在左臂的箭桿,從懷中掏出一塊青綠相間的玉牌迎著火光一晃,大喊道:“奉長老會敕令,異術解禁,不留活口!”
“得令!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內務使中立刻有兩人躍了出來,丟下刀劍,發動了血脈能力。龍家家規嚴謹在內鬥中私自動用威力巨大的血脈之力,唯有長老會親自頒佈的碧玉“戰”字令牌可以解除禁令,現在局勢危急,刑堂的每支小隊出發前都得到了長老會戰字令,一夜之間發出九面綠玉令牌,這在龍家的漫長曆史中也是頭一遭!
一名內務使擁有較常見的“喚龍”之力,憑空幻化出巨大龍頭,一口就將數名暴民的上半身吞噬;另一名內務使發動“丹瞳”之力,化作兩顆火炭的雙眼望向哪裡,哪裡的暴民就眼生赤血、喪失理智、互相廝打,若近距離觀察這些被奪去心智的人的瞳孔,能看到無數細絲般的小蟲在眼白中游動,這種奇詭的血脈能力正是由眼瞳射出蟲卵,在他人眼中繁衍生長乃至於奪去魂魄。
刑堂執行使都是十四代宗家子弟的精英,二十四人當中倒有一多半擁有覺醒力量,當下各施手段,立刻就將暴民的勢頭衝散。龍姬揮劍砍到一名敵人,想要割破自己的手掌發動“冥婚”之力,組長龍食山伸手一攔,沉聲道:“小妹,先別出手,現在尚可控制場面,還不需要你的力量,且看我們戰鬥!”說完話,他從人群中衝出,“孤山”能力發動,龍食山身上的黑衫立刻破碎,雙肩的肌肉膨脹、蠕動,噗地將箭桿擠出,隆起成為兩團水缸大小的巨物,面板表面化為山石般的青黑色。他發動衝鋒,如山崩地裂般的衝勢立刻將十幾名暴民推下城牆摔得粉碎,“嗖嗖嗖!”長弓少年連珠發箭,一支長箭刁鑽地鑽過雙肩山巒的縫隙,釘進了龍食山的左眼。“吼……”執行使仰天咆哮,毫不退縮地向前衝鋒。“嘣!”一聲巨響,少年手中弓弦崩斷了,手工弓箭畢竟沒辦法跟制式武器相比,這名少年立刻丟掉長弓抽出一柄生鏽的短劍,喊道:“繼續衝啊,大家,只要打倒這些鷹犬就可以到達宗家了!殺啊!”
暴民們齊聲吼叫,攻勢又猛烈起來,龍食山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顯得非常微弱:“龍姬……龍姬小妹,殺掉那個站在高處的……殺死他!”
“遵命!”龍姬毫不猶豫地化作一抹殘影,鬼魅般穿過人群、刀劍和火焰,閃現在垛口上面,長劍狠狠刺向少年的後背。“鏘!”鋼花閃現,鏽匕首像蛇信一樣在腰間一吐,抵擋住龍姬的偷襲,少年扭回頭,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我哥早就說過,宗家都是一群陰險毒辣的東西,等你好久啦……等等,你是個女人?”
“不必多說,死吧!”龍姬挽起劍花襲擊過去,這時她也看清少年的臉,不禁微微一怔,——那只是個**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