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被選者之一,顧鐵完全不知道自己將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事情,也不明白這兩個神秘的組織憑藉什麼方式計算出自己身具這種可能性,他正試圖搞清楚這些錯綜複雜的線索。
但這時,在gtc推出的實驗***“世界”中,在顧鐵唯一對應的遊戲人格身上,在那個虛擬的異界,一切居然重演了。同樣的龐大組織,同樣幽靈般的保護者,同樣懵懂無知的被選者,槍械變成刀劍,量子網路攻防換為魔法大戰,拋去形式上的不同,簡直就是兩個同樣的故事在平行上演。唯一的區別,是“世界”中的約納得到了幽靈左手聆聽者的指示,變為聆聽者的羅斯·羅斯會指引他前進的方向,而現實中幽靈右手不肯跟他分享聆聽者的訓示,聽憑他去往任何地方。
“停止這種無禮的行為,惡魔!”約納憤怒地喊道,他的靈魂能感覺到記憶在被降臨者快速翻找,像小偷在搜尋一棟裝滿私人物品的屋子,被冒犯的感覺非常不好。
“閉嘴!”顧鐵在心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喝,他此時可無暇顧及十七歲少年的委屈,快速思考著無數條彼此糾纏的線索。從最初進入“世界”以來,這個遊戲角色就揹負著背叛者賽格萊斯的預言蹣跚前進,現在看來,無名書的預言是帶領約納去往一個又一個地方、經歷一場又一場事件、認識一個又一個夥伴的導引綱領,那麼新近出現的聆聽者指示與預言又有何種聯絡?是否可以理解為預言較為明朗化的解釋和分佈指引?也就是說,跟隨聆聽者訓示會更容易找到預言發生的地點?那麼無名書究竟要將約納指向何方,是否有一個終極目的地存在?這所有一切經歷是否都是在某個時刻做出某件事的預先鋪墊?
如果說自己在現實中接受到任何提示的話,那就是冷冰冰的三個字:活下去。
而“世界”中的人格不僅要活下去,還要在指定的時間和地點活下去。
那自己的降臨又起到什麼作用?如果這個虛擬世界裡針對約納的一切命運糾結只是程式設定,那麼為何又要選擇自己降臨在這個關鍵角色身上,給他帶來無數不可知的變數?難道自己登陸“世界”時所作出的一切也是賽格萊斯預言的一部分?那又怎麼可能?遊戲中的先知怎可能預言現實中人類的自由意志?
冷靜,要冷靜……
顧鐵做了兩個深呼吸,阿賽又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約納兄,是不是這裡太熱了,有點不舒服?好像是要比城裡高個三五度的樣子呢。”
“是有點熱。”顧鐵點點頭,擦去額頭的冷汗,“等會兒我脫件衣服就好。”
“脫衣服?”東方人啞然失笑,“自從認識你以來,你從沒穿過占星術士長袍之外的任何服裝呢,真會開玩笑!”
“恩恩,是個玩笑,呵呵……”顧鐵心煩意亂地搭著腔。他此時心中想的是,如果這個十七歲的約納同自己確實是被賦予一種命運的人格,那麼定有某種特質是相同的,他悄悄在心中發問:“約納,你有沒有某種特殊的能力?怎麼說呢,就是別人不具備、但你與生俱來的力量?”
“沒有。”占星術士冷冷地回答。
“……你的童年是怎樣的?你的父母?家人?”中國人問。
“……他們去世了。我記不清。”約納回答。
顧鐵睜大眼睛,他自己的過去自不必說,小丑特里的身世也存在疑問,難道這是被選者的某種共性?
正在這時,高聳在峽谷之間的鋼鐵大門後發出蒸汽閥門的嗤嗤響聲,隨著門縫裡噴出的灼熱蒸汽,齒輪開始嘎嘎轉動,兩扇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六名粉帽矮人衛兵站在門後一齊鞠躬,用非常純正的西大陸通用語齊聲道:“救世主後裔的光臨是整個埃克巴塔納的榮幸!長老會在熔爐之心等待您的到來,請跟著我們前進。”
這些佛洛勒斯人身高大約跟6、7歲小孩差不多,穿著及腳踝的黑色外袍,戴著粉色尖頂帽,——據說他們用帽子上彩帶的數量來區分階層,這些僅繫著一條綵帶的衛兵應該屬於最低階的粉帽矮人。
“我猜他們是因為思念吉爾伯託·吉爾伯奈翁才學習得西陸語,你說是吧?”阿賽咧嘴露出微笑,白白的牙齒在谷地的陽光中閃耀。
顧鐵只能暫且拋下複雜的思緒,邁步踏入埃克巴塔納的東側大門。東方人、吐火羅大使、莫瑞爾中尉與第十三飛行騎兵隊的騎兵們跟著他魚貫而入,卻被粉帽衛兵攔下了。四名衛兵轉過身,用小孩玩具一樣的長矛指著占星術士身後的人,用佛洛勒斯語、西陸語與南陸語分別重複:“你們不被邀請,請立即止步。”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