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桐雖冷靜,但對警方並非完全配合,觀察室裡的羅池和陸北辰將其看得清楚,她回答問題時用詞十分謹慎,表面似乎坦坦蕩蕩,如仔細檢視,她眼裡匿藏思考。一般人進審訊室嚇都嚇死了,哪還有時間去思考?可見許桐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都高於常人。
陸北辰在等著許桐對於上述問題的回答,坐在那兒,修長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敲著桌子,一下、又一下。審訊室中的許桐卻已是抬眼看向警方,道,“沈強有過前科,他就是因為恐嚇助理的事被抓了坐牢,這在我們公司不是什麼秘密。我個人認為他是出於報復,所以在出獄後想再次引起公司的恐慌。我受到驚嚇,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至於怎麼找到他的住址就更簡單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回答得可圈可點又毫無破綻,使得審訊室一度陷入沉默。
“以前不知道,現在才發現許桐還真是厲害啊。”羅池說著又點了支菸,吞吐著煙霧慢悠悠地說。
陸北辰抬手揮了一下飄上前的煙霧,淡淡道,“能陪著年柏彥成長的女人,當然不容小覷。”
羅池見狀後,將菸捲一叼,抽出支菸來遞給他,菸絲上飄,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陸北辰說道,“來一支提提神吧,你不抽一手煙就得抽我的二手菸了。”
陸北辰看了一眼遞上來的煙,身子朝後一靠,道,“不抽,拿走。”
其實煙癮早就犯了,尤其是在這種不眠不休的情況下更是需要一根菸來提神,杯杯苦咖啡進肚,刺激得胃都在扭著勁難受。可顧初的那句話就像是烙印似的總在腦子裡浮現,每每他有了想要抽菸的衝動,她的聲音就總會冒出來刺激他一下,然後,那股子衝動就消之殆盡了。
對此,羅池感覺出奇怪了,陸北辰雖說沒他抽菸抽得那麼兇吧,但也不說不是不抽菸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將煙重新裝好,夾煙彈了下菸灰,半開玩笑道,“雖然說案子進展艱難吧,但你也不用拿懲罰自己來撒氣啊。”
陸北辰沒理會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咖啡的劣質令他每次喝完都要皺眉。羅池也知道他不滿意這次的咖啡,忍著笑,將煙盒往他面前一放,“想抽隨時抽啊。”
他可明白戒菸的痛苦,曾幾何時他也萌發戒菸的念頭,一心想做個清爽乾淨全身上下充滿檸檬清香味的“騷年”,但一天下來不碰煙,全身就像是被小螞蟻咬似的難受,心裡更像是被無數只爪子撓過,做什麼都沒集中不了精力,最終以戒菸失敗告終。戒菸就如同節食,同樣那麼痛苦。所以,他不大相信陸北辰能說不抽就不抽了。
陸北辰坐著沒動,但言語不饒人,“你拿劣質的咖啡來刺激我的味蕾,現在又打算拿劣質的菸草來折磨我的嗅覺?”
羅池一聽這話直叫屈,“劣質的菸草?我這一盒煙也二十多塊錢呢,怎麼就劣質了?”
陸北辰懶得搭理他。
“我呢就是個小警察,別說沒錢了,就算有錢我也不敢抽太貴的煙,讓別人看見了該怎麼說我?”羅池是有點疲累了,其他警員換班休息,現在只有他和陸北辰兩人在觀察室裡守著,所以一時間他也放鬆了不少,一屁股坐在桌上,吊兒郎當的。
陸北辰目不斜視,像還在關注著許桐的情緒和回答,卻又能分出部分精力來對付羅池,咖啡再難喝他也忍了,始終沒碰桌上的煙盒,語氣輕淡地說,“父親羅振業是赫赫有名的酒業大亨,壟斷上海灘酒品高達百分之六十,母親丁薈是上海出了名的冷麵法官,經她手的疑難大案不計其數,羅家有兩子,長子羅城繼承父業,在今年將羅家酒業擴大規模經營,將市場份額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虎父無犬子,小兒子羅池——”說到這兒,他才抬眼看向羅池,似笑非笑,“骨子裡倒是隨了母親,愛打抱不平,雖說目前還是個小警察吧,但辦過的案子各個出彩,一向被看做警隊的明日之星。羅警官,我有沒有張冠李戴?”
羅池嚥了一下口水,臉色由不自然轉為尷尬,半晌後清了清嗓子,“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第一次跟你合作的時候。”
羅池驀地瞪大雙眼,指著他,“你、你……”
“面對工作我一向小心謹慎,所以對合作者的身家背景調查清楚也是我的職責。”陸北辰慢條斯理道。
“陸北辰,你隱藏夠深的了!”
“惱羞成怒啊?”陸北辰輕笑,“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查出了你的家族史。”
羅池半天才恢復情緒,將菸頭往菸灰缸裡狠狠一摁,“跟你合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