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瑤姐的說辭,她是在陸北辰臨去省城之前收到的荷包,當時是西寨的一名小夥子送給她的,告知是王族長的意思,本來客棧被西寨的人圍攻那次後瑤姐就一直惶惶不安,生怕他們真的會得罪山鬼,豈料得知王族長非但沒怪罪他們,還特意送了藏有平安咒的荷包給他們,就算真的不能化解山鬼的不滿,也算是一種祝福。
“聽說祭祀那晚你們可以逃脫完全是因為王族長拉了旗符上的鈴鐺,他不允許寨民們去圍攻你們,可見他是不想惹是生非的。”瑤姐低著頭,雙手交叉緊攥,“我也是因為聽了這件事才放心把荷包放進車上的。”
“既然是可以保平安的符,那麼你在放荷包之前為什麼不跟陸教授打招呼?何必又偷偷摸摸地放在車座底下?”羅池的語氣始終冷冰冰的,不像平日裡嘻嘻哈哈的溫厚爽朗。
瑤姐一臉的委屈,“我們貢卆這邊是有這麼一種規矩和說法,要是誰得罪了山鬼,他的家人或朋友都會弄些庇佑的福包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祈福,但祈福這件事是不能被當事人知道的,所以我拿了荷包之後才會偷偷摸摸放進車座下面。”
說得合情合理,雖然理由看似荒唐。
瑤姐生怕他們幾個還不信她,乾脆急了,豎指起誓,“我可以向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害你們的心思!我要是有一丁點這樣的念頭,我就不得好死!”
顧初在旁聽著心裡挺不舒服的,不關乎信不信她一說,只是因為她的立誓。以往她不覺得什麼,但自從思思沒了之後她才覺得生死無常,人能活一世太不易,實在不好動不動把生啊死啊的掛在嘴邊。
羅池沉默了,他是閱人無數的警察,許是從瑤姐的說辭裡找不出疑點和紕漏來,一時間也就沒再繼續盤問下去。這條線像是斷了,事情又像是明瞭得很。他們攪和了人家的祭祀禮,人家族長心善,怕他們受到山鬼的詛咒,特意做了祈福的荷包,又按照當地的祈福方式放進了陸北辰車裡。
真是這樣嗎?如果陸北辰不是在回來的路上差點喪命黃泉,如果不是在荷包裡發現了能擾亂腦神經的天魂草,那麼瑤姐所說的一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現在的情況是,要麼瑤姐跟王族長串通好了,一個主兇一個幫兇;要麼真像瑤姐說的那樣,她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只可惜,陸北辰硬生生掐斷了後者的可能。
就在瑤姐話音落下後沒多久,他冷不丁開口了,“之前血手印的事是你搞出來的吧。”
語氣十分肯定,令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血手印是一切詭異事件發生的源頭,血手印就像是一個預兆,緊跟著陸北深被砸傷、西奈山大火發現屍體、祭祀禮上詭異的天玄女出現等等。
但當時負責這件案子的徐警官只以“有人惡作劇”為由結束了調查,也是,當時沒人受到人身攻擊,沒人傷亡,的確沒辦法浪費警力人力進行調查。羅池也知道這件事,曾經也想過血手印一事是否跟西奈山一案有關,不曾想陸北辰今天主動提及。
他有些驚愕,看向陸北辰。陸北辰面無表情地盯著瑤姐,那雙眼淡漠得令人的心口一陣陣泛緊。瑤姐的反應有點怪,她吃了一驚,然後目光裡竄過驚慌的情緒,手指頭下意識地攥得更緊。在座的都是火眼金睛的主兒,更何況還坐著一個能把死人心思都看得穿的陸北辰,瑤姐的反應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血手印不會還是祈福用的吧?”這一次輪到陸北辰發問。
瑤姐舔了舔唇,“我……血手印出現的時候我跟大家一樣都很驚慌,不知道這件事。”
就連顧初這隻菜鳥都看出她的不對勁,她在說不清楚這件事的時候跟剛剛完全是兩種情緒,荷包一事她奮力解釋,雖說有些驚嚇,但眼神灼灼毫不躲閃,讓顧初覺得她沒在說謊。可血手印一事她雖否認,眼神卻四處遊離躲閃,不敢直視大家,這分明就是心虛。
陸北辰修長的手指在桌上似有似無地敲了兩下,語氣淡然,“需要我拿出證據嗎?相識一場,坦誠相待才是相處之道吧。”
瑤姐看上去有些無措,喃喃道,“真不是我做的,是山鬼。”
陸北辰盯著她不說話,她抬眼,撞見他的目光後全身一激靈,忙又低下頭。顧初瞅見這一幕就心知肚明瞭,血手印一事跟瑤姐八成脫不了干係,只是她不明白瑤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血手印是用事先備好的犛牛血印上去的,經化驗,血樣跟你偷著扔掉的血包裡的血相吻合,哦,另外再多加一條,手印的模型你應該扔遠一些,否則很容易被搜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