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地域有限,人口不多,英、法、德諸列強無不視之為禁臠,你們想在南洋擴張實力,無異於虎口奪食,實屬不易,而大清地大物博,又有奸佞矇蔽聖聽,以致國力闇弱,實在是你華夏帝國上佳之選。”
“數十載以來,泰西列強無不對我大清懷侵吞之心,奈何其為異族,只能佔地,難服民心,你華夏人與大清子民同文同種,同祖同宗,倘若你林飛定鼎中原,輔之以安民富國之策,大清子民必會頂禮膜拜,山呼萬歲,所以我說,你華夏乃大清之膏肓之患!”
“啪、啪、啪”林飛鼓起了掌,“鎮冰先生說的實在是太精彩了,鞭辟入裡,一針見血,只是此等高論,竟無人賞識,那清廷官吏竟然還當眾杖責先生,實在是明珠投雪、美玉蒙塵。”
薩鎮冰聽到林飛稱讚自己,隱約起了“知己”的感覺,眼神中的警覺和恨意消散不少,林飛趁勢說道:“鎮冰先生,憑您的見地和才學,如果在我華夏,我必定解衣推食,奉為國士,不知清廷為何讓先生流露鄉野,衣食無著?”
林飛說到“衣食無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屋門口,溪雲和振清又從屋子裡出來,正坐在門口,振清已經吃飽了,蹲在地上用草棍撥弄螞蟻,溪雲正關心地看著林飛和薩鎮冰。
薩鎮冰看看連口飽飯都吃不上的兒子,連根釵子都用不起的女兒,長嘆一聲,“自劉公島一役,北洋艦隊全軍覆沒,清廷便把海軍官兵遣散,我也被遣散回家,我不像方伯謙之輩,以權謀私,中飽私囊,所以我沒有多少積蓄,回家之後,妻子大病一場,為了治病,散盡家財,可妻子還是不幸亡故了,這才流落到此。”
“什麼?把海軍官兵遣散了?”林飛勃然作色,“海軍官兵才是海軍的核心,戰艦雖然沒了,可只要有人在,重建海軍就不是空談,清廷竟然把北洋艦隊的官兵遣散了!清廷的荒唐無能,可見一斑,鎮冰先生,別在這裡受辱了,去我華夏帝國,我保證先生可以盡展才學!”
林飛本來想說“榮華富貴”來著,可是突然想起了看過的電影電視劇,裡面日本鬼子誘惑漢奸的時候都是說“榮華富貴”的,急忙改了口。
薩鎮冰眉頭一緊,厲聲說道:“我薩某人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絕不**以事二君!如今大清奸邪當道,盪滌奸佞正是我輩應盡之責。”
這種話鄧世昌和林飛說過,黃飛鴻也和林飛說過,林飛已經懶得再和他們解釋“清廷皇帝才是最大奸佞”這個道理了,他轉頭看向溪雲,對自己的部下笑道:“讓溪雲姑娘帶著她弟弟過來。”
一個部下走到溪雲跟前,說了幾句話,溪雲帶著弟弟往林飛和薩鎮冰的面前走,薩鎮冰眉頭一緊,問道:“你把他們叫來做什麼?”
林飛並不回答,等溪雲和振清走到身邊才說道:“鎮冰先生,不為他們想想嗎?你看看你的兒子,今年才五六歲吧?就想吃個糖餅,你都沒有錢買,那糖餅我讓部下去買了,只要五文錢一個,你忍心讓孩子吃這樣的苦嗎?”
“他一個男孩子,受些苦沒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餓其體膚,可是你的女兒呢?十五六歲了,用草棍挽著頭髮,穿著露腳趾的鞋子,我看她細皮嫩肉,原來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吧?現在受這份罪,你忍心嗎?”
薩鎮冰眼圈泛紅,黯然扭過頭去,林飛趁熱打鐵,“再過幾年您的女兒就要出嫁了,她天生麗質,肯定能嫁個好人家,可是孃家人沒權勢女兒就受欺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女兒在婆家受了欺負都沒人給她出頭。”
溪雲想到黯淡的未來,低下了頭,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振清踮起腳給她擦眼淚。男人對兒女有這樣一個心思,覺得兒子受些苦沒什麼,可是容不得女兒受一點委屈,薩鎮冰看到女兒流淚的樣子,眼淚“刷”地淌了下來。
林飛笑著說道:“鎮冰先生,去我的華夏帝國吧,我會給你兒子和女兒最好的東西,如果您還覺得‘忠臣不事二主’,那您可以效仿徐庶進曹營,終身不為我獻一計一策,好不好?”
薩鎮冰吃了一驚,“我不為你獻計獻策,你……您也願意養著我?”
林飛正色道:“沒錯,我林某是愛才之人,所以特別敬重先生。”
薩鎮冰看看林飛,又看看兒女,滿臉為難,溪雲怯生生地說道:“爹爹,您不要為難了,您要是不想去華夏國就不去,再多的苦,雲兒都能忍著……”說罷抽泣起來。
薩鎮冰猛地攥起拳頭,在桌上重重一砸,哀聲說道:“連女兒都保護不了,我算什麼男人?”說罷站起身來,跪在林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