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雖然一年後被另一個漂泊客肛交強暴,但也並沒有因此打道回府,相反,他繼續前行,走向自己的命運。
沃特·帕蒂克。
一聽此言,有時自稱馬藤、理查德·範內,魯丁·費拉羅以及蘭德爾·弗萊格(此外還有很多很多別名)的男人,放棄了所有希望,只盼能死得好些。
我餓,莫俊德餓,沃特頭腦裡又響徹了無情的言語,那聲音沿著由小國王意念發出的閃光索抵達他的意識深處。可我要吃得好一點,要有開胃冷盤。你的兩隻眼睛,我想,比較好。把眼睛給我。
沃特微微掙扎了一下,不過只得逞了一瞬間。閃光索的力量太強大了。他分明看到自己的雙手慢慢舉起來,遊弋在臉孔前。他還看見手指痙攣般扭曲起來,像兩隻鉤子。這雙手撩起了眼簾,就好像撥起一扇遮陽窗,隨後,將兩隻眼球從上往下地刨了出來。他能聽到撕扯筋腱的聲響,此刻的視覺神經依然傳送著驚人的畫面。汁液擠壓的低微聲響也意味著視覺的終結。鮮明的血紅色光潮驟然湧進他的頭腦,接著,黑暗永遠地衝壓而下。在沃特看來,所謂永遠並不會持續多久,但如果時間是主觀的(我們中大多數人都明白這一點),那所謂永遠又實在是太長了。
把眼睛給我,我說過了!別再磨磨蹭蹭的!我餓!
沃特·奧·迪姆——現在已是沃特·奧·黑暗①『注:“迪姆(Dim)”和“黑暗(Dark)”都是D打頭,所以作者故意這麼寫。後者並非沃特所用過的名字。』——扭動手掌,眼球雙雙滾落。跌落時又如藕斷絲連般牽扯著細膩的神經,看起來幾乎像是一對蝌蚪。蜘蛛沒等它們跌到地上,在半空中抓取一隻眼珠。另一隻眼珠撲通一聲落在瓷磚地上,恰好滾在一條駭人的蜘蛛腿前,它輕巧地夾起眼珠送入嘴裡。莫俊德沒有將它們一口吞下去,而是像品嚐葡萄那樣,砰一聲迸碎了;他寧可讓鮮美的汁液順暢地滑入嗓子眼。
下一道是舌頭,請。
沃特順從的手便裹住了舌頭,並死命拉扯起來,可最終只撕下了一半。到最後,血水滑膩了他的手,太滑了。如果曾裝載著眼球的流血的眼窩還能製造眼淚的話,他大概早已挫敗地痛哭流涕。
他又努力扯了一次,但蜘蛛已經急不可耐了。
彎下腰!就像你在小甜心的下身裡一樣把舌頭伸出來。快點,看在你老爹的分上!莫俊德餓!
沃特,依然神志清晰,完全明白自己在幹什麼,現在他已顧不上前一次的劇痛,只能死命抵禦新一輪的恐懼。他將雙手抵在大腿上,慢慢地彎下腰,血流如注的舌頭歪斜地蕩在雙唇間顫顫悠悠晃個不停,彷彿鮮血噴湧的舌後根仍在勉強地連著它。他再一次聽到莫俊德的前肢刮擦斜紋粗布牛仔褲的聲音。蜘蛛毛茸茸的口洞完全罩在了沃特的舌頭上,如同吮吸棒棒糖一般津津有味地咂吧了幾秒鐘,接著才惡狠狠地拽了一下,將舌頭完全扯下來了。沃特——如今既沒法看也沒法言語——含糊而痛苦地咕噥著歪倒在地,揪著面目全非的臉孔在瓷磚地上打滾。
莫俊德從他嘴裡生生揪下了舌頭,也彷彿扯開了鮮血的湧閘,汩汩而流似乎能暫時沖刷盡所有思緒。沃特歪著身子滾躺在地,還想盲目地湊近地板暗門,內心仍有一絲生的慾望悽慘尖叫,叫他不該放棄,叫他想方設法從這個打算生吃他的怪物眼皮底下逃脫。
嘴裡充盈著鮮血的美味,莫俊德這才滿足了前戲。他要直奔主題了,那便是吃個飽。他猛然發動了攻擊,撲向了蘭德爾·弗萊格、沃特·奧·迪姆以及沃特·帕蒂克。撕心裂肺的喊聲接續傳來,但也只響了幾聲。隨後,羅蘭的老牌頭號敵人便再也不存在了。
6
這個男人曾是半人半神(這種講法愚蠢得就像是“世上獨一無二”),於是,這一餐簡直像是傳說中才有的盛宴。莫俊德在饕餮後的第一個衝動——雖然很強烈,但也不至於忍不住——便是嘔吐。他控制了自己的腸胃,同時也剋制了餐後的第二個衝動——變回嬰孩狀態,再好好睡一覺,這感覺似乎比嘔吐欲更強烈。
要是他打算找到沃特剛才提到過的門,最好的時機莫過於現在,此時他是蜘蛛的身形,想要快速行動就非常方便。於是,莫俊德拋下乾屍,沒有多看上一眼,便敏捷地鑽入地板上的暗門,幾條腿靈巧地支著階梯往下行,很快就到達地下的走廊。這條地道里有濃重的鹼味,似乎是在沙漠基礎巖裡開鑿出來的。
沃特所知的所有資訊——至少經歷了一千五百年的積澱——統統在他的腦海裡翻騰咆哮。
逆向跟蹤黑衣人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