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縮,渾身激靈。涼爽是涼爽,可是有點受不住。
給少夫人磕了頭,立在一邊。
紫衣便道:“修原,我今天要出門,想著跟相公借一罈子好酒。那日和莫媽媽、相公在一起時飲過兩杯,雖不是會品酒之人,卻也知那是極好的……不知道可方便?”
修原忙道:“少爺的就是少夫人,哪裡能容得奴才插嘴。既是少夫人要用,奴才這就叫人去準備。”說時又問:“少夫人既是要出門,可派好車了?這會天氣炎熱,宜早出晚歸,如果還有什麼吩咐,奴才一併去做了。”
紫衣笑道:“有勞你惦記,看來相公留你在家,果然是得當的。”
修原退出去,親自去了酒窖。吩咐守窖的人開了地窖,去取一罈子好酒來。
守窖人果然不一會就出來,捧著一罈子女兒紅,道:“修原總管,這可是咱府上一等一的好酒了,十八年的女兒紅啊。”
修原只是強笑笑,說:“女兒紅,呵,酒倒是好酒。”只可惜,未必入得了少夫人的眼。少爺做事一向都有他的道理,做為近身的所謂總管,他從來都不聞不問,裝聾作啞。可是前腳少爺叫他毀了悉數的桂花釀,少夫人就說出門要用好酒,還偏偏提到是和少爺、莫媽媽同飲的酒。
這裡面有什麼詭異?
本想叫人送到知心院去,可是一想,如果少夫人生了氣,倒正好拿別人作伐子,何必叫些不相干的人去挨這頓訓斥,倒不如他去,索性在少夫人面前還有幾分薄面。
又是一身汗,到了知心院,自有人進去回話,修原便捧著酒罈子站在院裡等。沒多大功夫,丫頭出來道:“少夫人說,有勞修原你親自跑一趟,這是少夫人賞你留著喝壺好茶的茶錢。”
修原不敢接,只道:“區區小事,修原不敢稱辛苦。這是咱府上最好的女兒紅,煩勞姑娘和少夫人知會一聲。”
這丫頭便道:“你稍等,我去問月明姐姐,這酒可對?”
修原叫住她,道:“等等,還是請姑娘回過少夫人,奴才親自去解釋核對,免得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一時半會的傳達不清,會惹少夫人不愉。”
這丫頭便叫一聲等著,進去回了紫衣。
紫衣叫修原進去,修原行了禮,道:“少夫人,奴才親自去的酒窖,這是府裡一等一的好酒女兒紅,不知道可合少夫人的心意麼?”
紫衣問:“我記得上次喝過的,不是這個。”
修原硬著頭皮解釋:“少夫人記得清楚,奴才也記著呢,上次喝的是桂花釀,原本是還有八壇的,可是少爺臨走前吩咐奴才將剩下的酒都打碎了,因此想用也用不上,還請少夫人多包涵。若是不急用,奴才可以立時到街上叫人去釀。”
紫衣輕笑一聲,道:“真個挺巧。”
修原立時滿頭是汗。明明是真話,聽起來卻比謊言還謊言。他只得陪笑道:“少爺事後一直不悅,想必是心疼之極。”
紫衣也不追問,只道:“自然會心疼。”明明是心之所愛,卻要在一夕之間盡數毀掉,他不心疼才怪。也罷,上好的女兒紅也不錯。
修原得以鬆口氣,便準備告辭出去,卻聽紫衣又問:“相公是什麼時候吩咐毀了酒窖裡的酒的?”
修原眼珠迅速的轉了幾轉,凝神細思。少夫人去的逸朗居,少爺隨後就吩咐他把酒毀了,難道竟是一早料到少夫人會提這桂花釀的事麼?桂花釀與江小姐有關,少夫人雖是才嫁過來,可是不拘問誰,早晚都會知曉。
倒也不妨事。畢竟人已經死了,事情也過了這麼久了,不會有再提翻出來說事的道理。
那麼少夫人又為著什麼?而且是讓少爺有心顧忌的人和事……
猛的醒悟過來,不免有點擔心,顧不得其它,忙道:“是晚飯前。”這是個籠統的概念,就算少夫人去叫了守窖的人對質,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時辰。
紫衣襬手,道:“行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派人去叫你。”
修原應著,退出門。
月明這邊替紫衣倒上茶,輕聲提醒:“少夫人,時辰差不多到了。”
紫衣起身:“走吧。”只帶了月明、月如和月意以及月陽。上了車,四個丫頭後跟著,一行人就朝著城西而去。
行到一個時辰,陽光越來越熱,月明四個不住的用帕子拭汗,只盼著能快點到目的地。紫衣在車裡也極悶,冰塊早化成了水,再無清涼之意,連催問了幾次,只說就快到了。
車終於停下了,月明四個一抬頭,院門的匾額上題著三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