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著,不時的添油加醋,將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場殺戮說的跌宕起伏、趣味橫生,讓聽者聞之如同身臨其境,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讓沒能親眼看到的油然神往,撫掌遺憾錯過了精彩紛呈的現場。
在監斬臺下的一個角落裡,星移昏昏然的倒在蕭律人的懷裡。她蜷縮著身體,臉色蒼白,脆弱的像一張白紙。
即使昏厥著,依然緊繃著周身的肌肉和神經,並不那麼妥貼的依偎在蕭律人的懷裡,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硌的蕭律人渾身發疼。
他試圖讓星移放鬆,大手撫著星移的背,想傳遞一些溫暖給她。可是她不為所動,好像神魂已經走的很遠,對這世界再無留戀。
沒有誰能夠喚醒她,也沒有誰能夠讓她再有波瀾,更沒有誰能讓她睜開眼看一下。總之她現在給蕭律人的感覺就是厭倦、疲憊,還有放棄。
他想也不想的去吻她沒有血色的唇。
一片冰涼,像是沒有感覺、沒有溫度,沒有生命的人。
他輾轉碾磨,輕柔的潤著她的唇形,直到不再那麼冰冷了,才稍稍用力吮吸著她紅潤柔軟的唇瓣,給她以他的安慰、他的喚醒,他的百轉千回。
她不醒,她不睜開眼,他就不放開。雙手握住她的手,五指交攏,緊緊的扣著,不顧惜她纖長的十指會不會覺得疼痛。
星移的手指動了動,眉宇間緊鎖著的愁雲也在慢慢的散開,僵硬的身體像是得到了母親的安撫般,無意識的放鬆,緊貼著蕭律人溫暖的胸膛。
蕭律人放開星移,看著那泛起血色的臉像一幅水墨桃花,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星移驚悚的一個顫動,像是做了個惡夢,豁然的睜開了眼。對上蕭律人的臉,似乎想起了什麼,十指迅捷的抓握住他的手臂,問:“我做惡夢了是不是?”
她夢見了蘇媽媽過世,夢見了文翰被當街砍頭示眾。她心理邪惡了才會做這樣帶詛咒性質的夢……
蕭律人望進這期盼的眸子裡,毫不憐惜的搖頭,說:“不是惡夢。蘇星移,你母親還等著你送呢,還有他,也等著你給他收屍。”
他將她扶正,讓星移看那具無頭的男子。他雙手反綁,還保持著跪的姿勢。
星移哆嗦著,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沒有勇氣再去看第二眼。臉上熱淚模糊,擋住了她的視線,可是她還是能看到蕭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憫。
猛的推開他,星移讓自己站的直直的,她啞聲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身上的擔子已經輕鬆了。蘇媽媽沒了,連文翰也過世了,扔下她孤零零的一個。等她送他們走了,她便不用再牽掛著誰為誰而活了。
蕭律人上前一步,扶住星移的肩,也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輕聲說:“蘇星移,示弱,很難嗎?”
星移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模糊中看見有一小團土地是溼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挖了一個洞。這洞是那麼小,小到盛不下她的憂傷,小到盛不下她極力蜷縮起來的身體,小到盛不下她所有的難堪與尷尬。
這個時刻,她只覺得整個人都少了某一樣東西。那就是她的心,是被活生生的剜掉的,都感覺不到疼了,只覺得身子因為失了心變的如此的輕盈,彷彿一陣風來,就能將她吹到海角天涯去。
她聽清了兩個字:示弱。
勉強抬起臉,望不見蕭律人的面容,她只是輕聲問:“示弱有用嗎?”好像不是在問他,而是問著藏在不知名地方的另一個——能左右她命運的人。
生活已經給了她這麼大的磨難,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種種軟弱從而娛樂了周圍所有看熱鬧的人。她不願意讓人看見她的傷口,不願意讓人看見她的狼狽,更不願意讓人看見她這一刻毫無還手之力的脆弱。
蕭律人看著眼前那雙被淚模糊了視線,因此有些茫然,卻依然更加漂亮的眸子,輕聲說:“有用。”
星移的淚撲簌簌落下,以一種最快的速度脫離開她的身體,理智恢復,眼前也清晰了,她迅捷的問:“你在瞞著我什麼?”
蕭律人輕輕的放開星移的肩,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將她帶到他的懷裡,說:“向我示弱,不可恥。蘇星移,我想看到所有的你。”嫵媚的她,風情的她,脆弱的她,軟弱的她,逞強的她,勇敢的她,任性的她……總之,只要她是她。
星移有點愣怔的看著蕭律人,動了動唇卻沒說出話。
她不經意的想要滑出他的禁錮。他說的,這算什麼話?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