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原來我也可以這麼聰明啊,是不是傳說中的神童也不過如此?”
一抬頭,正對上蕭律人似笑非笑的眼,臉色更紅,更不好再說什麼。她哪還是什麼神童,整個一神婆。
蕭律人露出輕淡的笑,道:“不錯,你真的很聰明,一點就透。”
被蕭律人這麼直接直白的讚美,星移不由得追問了一句:“真的?”那語氣,那神態,活脫脫一個做了好事等著大人獎賞的天真的孩子。
蕭律人鄭重其事的點頭:“真的。”
星移一笑,低下頭,將笛子抱在懷裡,美滋滋的滿足,彷彿懷中抱著天下至寶。
蕭律人心神激盪,別開了臉,站起來道:“我下山了。”
再待下去,他都有點要哽咽失聲了。星移一直以來的希望,都是那麼淺顯,很容易滿足。可是他過去不相信,總以為她表面淡然淡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心機過多的心,有著貪心和不足,總想奢望不屬於她的東西。
原來誤會這麼深,等到明白了,傷害也已經很深。
越是開始懂得她,越是心疼。他現在只想把她捧在手心,日日看她這樣嬌美、天真、幸福的笑靨。什麼青春年華,什麼容顏容貌、什麼青絲白髮,他都不計較,只想把她揣在心口,珍愛如寶。
星移忙起身,道:“呀,不知不覺,天都黑了。”從來沒覺得,時間過的這麼快。看看天色,道:“我送你吧。”
蕭律人並不拒絕,站在一旁等星移。
星移便小心翼翼的把笛子揣起來,跟在蕭律人身邊一笑,道:“走吧。”
她的步子輕盈,腰肢纖細,淡淡的馨香籠罩在他周身,讓他覺得有如墜入雲裡霧裡,尤其的不真實。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沉默的一如來時,帶著她往洞口走。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星移看見了洞外的夜空,星星閃亮的如同寶石,鑲嵌在夜幕之上。蕭律人鬆開星移的手,說:“回去吧。”
他很留戀握住星移手時,兩手交握之間手心裡的溫度。她的手,小巧、纖細,滑膩、柔軟,完全的被他的大手籠著,又是那樣的乖巧、柔順。
他是個要出門的男人,有這樣溫婉的女子相送,會讓他對前路充滿希望,對歸途充滿期待。
如果不是還殘留一點理智,他真想說出“送她回去”這句話。
這樣送來送去,只怕天亮也沒有盡頭。只是有這樣的想法,就讓蕭律人覺得自己很可笑,也很陌生。
星移點點頭,說:“你小心點。”
抿緊唇,還是被了一句:“早去早回。”
蕭律人不說話,只是大力的點了下頭,轉身就朝著山下走。再不走,他就真的不想走了。星移直到再也看不見蕭律人的身影了,這才慢慢轉身,撥開洞口的灌木,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路已經不再陌生,她走的也不快,並且因為洞裡有著與她血脈相關的柳承歿,有要她負擔得起來的責任,有她必須完成的目村,所以心裡並不覺得驚慌和恐懼,反而步子更堅定,心更沉穩。
山洞裡只有她輕輕的腳步聲,夾雜著空洞的回間。沒有了蕭律人溫暖的大手,星移驀然覺得這山洞的山風有些冷。
自嘲的笑笑,星移閉住眼,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
他是不是就一直這樣從這裡來去?一個人沉默的傾聽著寂靜的迴響?
走的累了,星移伸手觸碰著那枝已經帶了她體溫的竹笛,唇角綻出一抹微笑。是她變得脆弱了吧,或者,是心如止水,再也沒有了奢望,又或者,她在最絕望的谷底有了最低的底線。
像她這般,不會有誰再以各種愛的名義來靠近她了。
所以,她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安全。
也所以,她可以放任自己貪戀這短暫的溫暖。哪怕只是用來自欺欺人。
星移回到山洞,藉著火堆的亮光,摸了摸柳承歿的額頭。還是很燙。
她餵了他些水,就坐下來,摸出懷裡的竹笛,一遍又一遍的吹著那首放牛曲。
火滅了,山洞裡的溫度越發的低,星移吹的也累了,靠著山洞壁,將乾草聚攏在自己身邊,聊以禦寒。
天應該快亮了吧,他說最晚天亮之前回來,不知道現在是否就在回來的路上。也許,已經到了洞口。
模糊之中,星移聽見了一聲低喃:“水——”
星移立時翻身站起來,看向柳承歿。
果然是他醒了,微欠起身,又重複了一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