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
() ,離開了法蘭西國的首都,開始四處流浪、演講。
他的畫作和演講中充滿了對戰爭的厭惡,對和平的渴望,但是當時的人們並不接受他的好意。
在大家看來,你的國家遭到了你所謂第二故鄉的侵略,你竟然還要反戰,難道是嫌自己不夠慘嗎?
很多人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抨擊,路易的處境一度非常艱難。
所幸那個時候大祿朝的軍隊、船隊已經常駐法蘭西港口,因路易曾經的大祿宮廷背景,法蘭西國人倒也不敢對他做得太過分。
但是不被理解和接納所帶來的痛苦,卻深深地在路易心中留下烙印,這種心靈上的乾涸和焦灼,嚴重影響了他的身心健康。
好在他還有點金錢,便與周邊幾個國家認識的先鋒藝術家一起避世……
最後一次訊息傳來,已經是盛和十三年,路易於盛和十一年死於肺結核。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的事了,後世人如何惋惜這樣一位對中西方畫技融匯貫通的天才英年早逝,盛和三年的人都不會知道。
告別路易之後,秦放鶴例行去汪府,給自家師父請安。結果一進門就發現幾個老頭和胡立宗都在。一見他就連名帶姓叫了,叫得秦放鶴眼皮子直跳,舉止也越發乖順。
汪扶風老爺子歪在榻上,半掀開眼皮子看他,“今兒怎麼有些晚?”
莊隱和胡立宗師徒倆就在旁邊憋笑,別看汪扶風平時嘟囔著不用來不用來,今天只是晚了一會兒就問七問八的,顯然心裡還是願意的。
苗瑞乾脆就都嘟囔出聲,“你啊,全身上下嘴最硬。”
汪扶風:“……”
欺負我打不過你是吧?
秦放鶴忍笑,自顧自尋了座位,簡單將路易的事說了。
眾人倒是一陣沉默,許久才聽莊隱幽幽嘆道:“畫畫寫字的,還是沒心沒肺的好。”
眾人都沒作聲。
說得簡單,只要讀了書,懂得了一些道理,如何能不關心國家大事?只要開始關心國家大事,又如何能做到沒心沒肺?
苗瑞不管他,只對秦放鶴說他也想跟著船出海打倭國。
秦放鶴手一抖,不是,您老怎麼知道的?!
眼見他面露難色,汪扶風就豎起眼睛來,“怎麼胳膊肘往外拐,難得你師伯求你點事,合著姓盧的能去,我們老哥幾個去不得!”
不是,您老怎麼又知道了?
秦放鶴被幾個人看得頭大,一抬頭就見胡立宗在後面瞪眼抹脖、做嘴型:不是我說的。
盧實確實上書想參與對倭國作戰,一開始盛和帝極力反對。
好歹也八十歲的人了,安心養著就不錯了,能耐得住長途跋涉嗎?
秦放鶴也覺得不大靠譜,您老一個科研人員,上甚麼前線啊!
這不玩兒呢嘛!
但盧實的理由很充分,“大祿與倭國之間的航線已然成熟,中間又會在南漢城停頓休整,危險性不高。況且乘坐的還是巨型蒸汽
機船,顛簸晃動也大為減輕……”
最後,他乾脆對著盛和帝跪了下去,言辭懇切,“老臣自知有罪,雖萬死不悔,有生之年,只想親眼看看自己一生的心血,在別國領地上開出絢爛的花。
此為老臣一生所求,死而無憾,求陛下成全!”
話說到這份兒上,誰不為之動容?盛和帝還能怎麼樣?
只能答應。
但這事兒確實還沒對外公開啊!
“他都一把年紀了,黃土埋到脖根兒的人了,咱們跟他爭什麼呢?況且他是做遺言來的,也不吉利……”秦放鶴主動替幾位祖宗斟茶,又說,“而且算來這也是蒸汽機船隊第一次遠航,也不曉得是否會有什麼狀況,他是總工程學士,倘或真不幸有個什麼大差小錯的,這麼一根定海神針跟著去也好就地解決,算是公幹。”
乖,別攀比。
整個盛和三年都被外交風雲縈繞,可謂風起雲湧,未有一刻安歇。
直到盛和四年二月,大祿方面表示,仍未接到倭國方面來使,簡直欺人太甚。
仍在羈押的足利表示這不可能,“伯父不可能放棄我的!上\國再等等,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但人在屋簷下,他不敢說。
他怕死。
不過不要緊,他不敢說,大祿官員敢。
“別等啦,”來下文書的刑部官員湊近了,抬手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