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浩然天下所有的仙家門派,不過是鷦鷯築巢而已。
仙家術法的搬山倒海,無非是鼴鼠飲水罷了。
關於那位三掌教,老真人思之學問愈深,越是覺得自己的渺小,一時間竟是有些神色恍惚。
小道童咦了一聲,轉頭望向孤峰之巔的高樓欄杆處,掐指一算,妙不可言。
劍仙張祿好奇問道:“怎麼了?”
小道童說道:“類似佛家的漸次而悟至頓悟境地吧,類似,還差了一記當頭棒喝。”
張祿笑道:“積攢了幾百年的情分情誼,你不順手幫個忙?
”
小道童搖搖頭,“不是誰都可以棒喝他人的,反正我就沒這本事。一棒下去,稍稍打歪了,漸悟不深的,就只是滿頭包的下場。”
張祿笑道:“看書,繼續看書。一般而言,每當書中小老天爺夜宿湖邊、深潭水畔,就該有美人脫衣沐浴了。”
小道童沒有立即翻書,反而突然說道:“悠著點。對方兩次不走此門了。”
張祿笑嘻嘻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念舊情啊,這小子,估計一輩子不會由衷推崇你們道家學問了。”
小道童搖搖頭,“只對事不對人。不是這麼講的,至情至性,至真至誠,皆是修道的好苗子。其實我們道門,學問比你想象的要廣而深,高而遠,你不能因為我道法不濟,便對我們道家不以為然。”
張祿打了個哈欠,“你再不翻書,幫我提一提精神,可就熬不住夜了啊。”
小道童開始翻書。
在這之前不久,扶搖洲山水窟的那艘渡船瓦盆,剛剛駛出倒懸山千餘里,便突然得到了一把倒懸山宗門私宅的飛劍傳訊,老元嬰修士沉吟許久,果不其然,渡船劍房那邊收到了許多同道中人的飛劍。最終老元嬰修士一番權衡利弊,選擇悄然離開渡船,重返倒懸山。
不光是山水窟,事實上在靈芝齋客棧商議密事的那幾個渡船話事人,也剛剛離開倒懸山沒多久,也都得到了各自渠道的飛劍傳訊,需要臨時趕回倒懸山一趟。
事實上,幾乎所有近期在倒懸山、或是離開倒懸山不算太遠的各洲渡船,都被邀請到了邵雲巖的春幡齋“做客”。
邀請人,既不是晏溟,也不是納蘭彩煥,而是“劍氣長城”。
這是劍氣長城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怪事。
這就不是什麼容得外人拿捏架子、推三阻四的小事了,當然許多大商賈,也好奇劍氣長城此次興師動眾,話事人會是誰?誰有這個資格,莫不是當年被仍是籍籍無名的山水窟老祖算計,最後鬧了個灰頭土臉的老劍仙納蘭燒葦?若是此人,倒也省心省事了。
因此所有得了訊息的跨洲渡船,其中又以中土神洲、皚皚洲居多,皆各自有人秘密返回,大半相約在半路碰頭,需要與相熟之人一起揣測劍氣長城那邊的意圖,性命之憂,肯定沒有,劍氣長城不至於失心瘋,怕就怕劍氣長城那邊出昏招,節外生枝,耽誤大夥兒穩當掙錢。可若是能夠一錘定音,合力打消了劍氣長城的氣焰,反而是一勞永逸的天大好事。
春幡齋的主人邵雲巖親自在門口迎客,與府上所剩
不多的幾位心腹老人,領著一撥撥登門的客人下榻於宅邸各處,邵雲巖臉色和悅,不少渡船管事頗有些受寵若驚,劍仙邵雲巖因為有那串至寶葫蘆藤,欠他香火情的,不是浩然天下的大宗門,便是享譽一洲的劍仙,故而春幡齋,絕不是梅花園子、雨龍宗的水精宮可以媲美,到了倒懸山,能住在猿蹂府的,都是當之無愧的有錢人,可是能進春幡齋的,往往都是大道成就、前程似錦的。
春幡齋大致安排了十餘處僻靜宅院,每一洲渡船話事人,都聚在一起。
所有人進各自庭院之前,劍仙邵雲巖都笑言一句,諸位先喝茶、飲酒片刻,都隨意,稍等片刻,大夥兒再一起去春幡齋中堂議事。
西南扶搖洲山水窟元嬰修士白溪,不知道邵劍仙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只是當他進了庭院,剛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正屋那邊的一個人,正抬頭望向自己。
白溪心中一緊,叫苦不迭。
那人正是扶搖洲劍仙謝稚!
此人是正兒八經的野修出身,哪怕以野修根腳成了劍仙,依舊沒有開宗立派的意願,喜歡雲遊四方,最終來到了劍氣長城,與扶搖洲所有仙家山頭素無往來,尤其是謝稚早年從不掩飾自己對山水窟的觀感極差,與山水窟老祖,更是見了面都沒那點頭之交。
正屋之內,還有幾個與白溪差不多心情的渡船管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