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
那聲相公讓冷華庭如聞仙樂,滿懷的擔心,憂急全在那微弱的聲音裡消散,她沒事,她沒事,她在叫自己,就算自己帶了面具,她也能認出自己……他再也懶得跟冷青煜廢話,一提氣便又縱起,對著冷青煜的右臂便削了過去,作勢要砍斷他的手,冷青煜本能地就向後一仰,躲過他這一擊,卻將懷裡的錦娘給暴露了出來,冷華庭趁勢扯住錦娘,一下便將她自馬上搶了過去,兩手一抄,將她打橫抱起,縱身便向簡親王府跑去,邊跑邊道:“多謝了。”
冷青煜大急,打馬就追,但那人輕功很好,抱著一個人還跑得飛快,幾個起落便跳上了簡親王府的院牆,一下便消失在了簡親王府那層層疊疊的屋簷裡。
冷青煜也明白,那個搶了錦娘直接進了簡親王府,定然不會傷害她,以那人對錦娘急切的態度看,怕是個很親近之人,而且,錦娘也是識得他的,不然,剛才錦娘一醒來,也不會叫那人的名字了,只是可惜,剛才沒有聽清楚,她叫的是什麼,懷裡軟軟的身子一下沒了,臂彎裡還留有她的體溫,一絲帶著血腥,又夾著幽蘭的清香……
像是好不容易尋回了一件肖想多年的寶貝,突然得到,又突然失去,心裡空落落的,如要失了魂一樣,好無聊,提不起勁,坐在馬上打著轉,不知道又向哪裡去才好,呆呆地看著前面簡親王府門前的兩尊大石獅子,雄偉又威風地站在大門兩旁,張著大嘴,露出鋒利的獸牙,像要將他生吞了似的。
他感覺背後一陣激冷,眨了眨眼,對那獅子猛呲了一聲,無聊地打著馬,往自己家裡走去。
冷華庭抱著錦娘暗暗潛進自己院裡,自窗中躍進了裡屋,將錦娘往床上一放,胸中一口血氣翻湧,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錦娘一落入他的懷抱,聞著熟悉的氣息,心中感到一陣安寧,不用看他的臉也知道他是誰,緊緊地依偎在他懷裡,閉著眼,任他帶著自己時而高躍,時而落下,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空中沉浮的暈眩感都能減輕很多。
一捱到熟悉的錦被,錦娘越發的安心,身子剛剛落穩,一抬眼,便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那一口鮮紅的血似乎快要將她的心淹滅一樣,心也在和他一起滴血,疼痛欲裂:“相公……”
錦娘顫抖著,虛弱地自床上爬起,掙扎著下床向他撲去。
冷華庭噴完那口鮮血後,胸中的鬱結便鬆了稍許,強自調息了下氣息,一轉頭,看到錦娘自床上撲了過來,心裡一急,差一點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忙努力按壓住,就算要吐,也不能再當著她的面了,他知道,她在心疼。
忙大步走過去,將她扶回床上,扯掉自己臉上的面具,與她偎在一起。
“娘子,你……你有沒有受傷,有哪裡疼?我……我這就去叫太醫來,給你檢視。”他緊張地檢視著她的身體,哆嗦著將她渾身上下看了個遍,看到她衣服都爛了好幾處,身上也有好些地方擦傷,心痛萬分:“是我不好,應該陪你回去的,是我大意了,娘子,我……我真是無能啊,連你都保護不周,娘子……”他真的很後悔,早知如此,就算拼去這一身功力不要又如何?若是沒有了她,自己在這個冷漠陰險的塵世裡過著還有什麼意思?難道又要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怪你的相公,不怪你,只怪……他們的用計太深沉了,咱們……著了他們的道,我無事,沒有受傷,哦,快些叫人去救秀姑啊,還有四兒,青玉,她們為了救我只怕……”錦娘安慰著冷華庭,一時又想起秀姑幾個,又急又傷心,忙對冷華庭道。
“我傳了信給父王了,一會人就該到了吧,別怕,秀姑和四兒她們應該沒事的,別擔心,現在最主要的是你的身體,千萬不要有事啊。”冷華庭愛憐地撫摸著她蒼白的小臉,一把將她捂進自己的懷裡,貼得如此近,他才能感覺她是真實的存在的,剛才那一口血,與其說是受傷,不如說是憂急鬱結所致,他現在很疲累,但心情卻是大好,只要她沒事,那什麼都無所謂了。
錦娘聽了這才放心,仍是問道:“父王會去救秀姑的對吧,秀姑她……她其實是很疼我的,她原不會受那樣重的傷,全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啊。”想著秀姑先前的那一番話,還有秀姑被磨掉半身的皮肉,錦孃的心就一陣陣發麻,抽痛,又悔自己平日裡對她不滿,對她的不敬,對她的懷疑,這些都讓錦娘不安和內疚。
“她是心甘情願的,她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因為,你平日裡待她們以善,所以,她們願意用命來護著你,娘子,這是你善心的回報,不管那些人如何陰險狠毒,他們都傷不了你的,因為,這麼好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