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人在一直逃離了現場兩三公里之後,進入到了奴隸居住的貧民窟中才放緩了腳步,幾個人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才把頭罩揭開,頭罩下是幾個面色倉惶而又興奮的年輕人,年輕人們把手上的那個袋子開啟,袋子裡面都是麵包之類的食物,看到那些食物,少年們平均分配了一下,各自帶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離開……
看到這裡,張鐵明白了,這個時候能在托克依城坐馬車而且可以獲得麵包這種食物的,絕對是投靠賽內爾家族和魔族的那些人,被殺的那個人,只是賽內爾家族在托克依城中秩序鏈條上的一個小人物,他的悲劇,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幾個膽大妄為的卑賤奴隸給盯上了,那幾個年輕人,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在他家外面,把他給幹掉了——或許是為了麵包,或許是這座城中那些不甘於就這樣屈服在賽內爾家族和魔族統治下的人們的反抗……
很早之前就有人說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在托克依城發生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意外。
斯卡拉所謂的秩序,也只是在鐵鏈下的秩序,並不是真正的秩序,這種秩序在白天血腥而冰冷的執行著,一旦到了晚上,當那拴在人們身上的鐵鏈和荊棘稍有鬆動時,就會有人蠢蠢欲動。
這樣的秩序,不是秩序,魔族和三眼會所做的,只是把一座座的城市,變成一個個巨大的監獄和人族個體的新鮮的血肉倉庫,魔族是統治者,而三眼會的那些雜碎,則是這個監獄的管理者,這就是三眼會那些雜碎口中新世界秩序的真相。
不同的視角的確會帶來不同的感悟,身在高空之中,在目睹黑暗中生活在這裡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一次謀殺之後,張鐵心中若有所悟,一下子看穿了斯卡拉和他說的三眼會所追求的新的世界秩序到底是什麼。
離開了腳下的那片區域,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張鐵眨眼之間就飛到了托克依城的太陽大道附近,這裡,是塞內爾家族幾個月前軟禁他的地方。
在高空之中,那曾經軟禁著他的那個莊園幾乎已經被夷為平地,莊園附近的街道上,也一片狼藉,許多的建築物都已經損壞,但那損壞卻不同於鍊金炸彈帶來的損壞,而是由另外一種力量造成。
怎麼回事?張鐵心中閃過一個疑問,隨後一個念頭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有人來救過他。
會是誰呢?
張鐵的犀利的目光就在附近搜尋著,然後,街邊某處牆面上被洞開的一個整齊的水桶大的洞和洞後面那地面上幾十米距離內一道如被鐵犁犁過一樣的痕跡一下子就引入了張鐵的眼簾。
蘭雲曦——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痕跡的時候,張鐵的腦海之中就出現了在那無數的魔化傀儡的包圍下,蘭雲曦抿著嘴唇,鳳目含煞彎弓搭箭的樣子——數年前,在天寒城中的時候,張鐵曾經到蘭雲曦與甄家高手血戰過的地方看過,那個地方大戰後留下的一些痕跡,和這個非常像,只不過威力和破壞力沒有這樣大,那是蘭雲曦身上所蘊含著的懷遠堂先祖血脈的力量,在那股力量的催動下,蘭雲曦手上的戰弓有著恐怖的能力……
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已經有些時日了,從那廢墟之中那些雜草的生長程度來判斷,這裡發生的事情的時間似乎還要早於鐵稜堡受到襲擊的時間。
而想到蘭雲曦曾經來這裡救過自己,哪怕雷隼的眼睛根本不會流淚,張鐵還是有一些眼睛酸酸的感覺。
知道無論張家還是蘭家,都不允許讓蘭雲曦孤身一人深入到這樣的險地,這讓張鐵的心中安定了幾分,結合城外遭受人族飛艇部隊空襲的場景,張鐵猜測,在自己無法把情報傳回去的情況下,或許正是蘭雲曦和來救自己的過程中,確認了托克依城外墳塔魔對塞爾內斯前線人族聯軍的威脅,這才有了後面的空襲行動。
在點燃了心臟上七個明點的一個之後,就連張鐵都沒有注意到,他似乎變聰明瞭許多,他的這個猜測,已經無限和事實接近了。
張鐵繼續在托克依城的高空之中盤旋著,觀察著這座城市的情況,在雷隼的視覺之下,只要張鐵飛過的地方,所有暴露在地面上的東西就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在那樣的高度觀察著托克依城,簡直就像是居高臨下的在俯視著一個巨大的人造沙盤一樣,這個城市的一切都能一目瞭然的看到,所有建築物外面的東西,對他來說都不再有秘密,如果是窗戶後面沒有遮擋物的話,就是房間裡的東西也能看到部分。
比起幾個月前,這個時候的托克依城,顯得冷清了許多,城外的幾個大型的魔化傀儡軍營中都空蕩蕩的,鬼影都沒有一個,在城裡,張鐵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