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危險的時刻,這些人站到了城牆之上。
有頭髮花白的達克林帝國的皇家牧師在這些強悍的重甲步兵團之間走過。用一個裝著聖水的銀碗,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把聖水灑在這些戰士的身上。在牧師經過的時候,這些戰士們就單膝跪下,輕吻自己胸前的十字架,虔誠的祈禱,隨後又堅定的站起。
此刻還聚集在北門這裡的獵魔人和遊俠,已經不足平時的十分之一。
張鐵就和幾個遊俠與獵魔人站在一段城牆上。
遠處的魔化傀儡們依舊安靜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從城牆上看過去,只看到遠處的魔化傀儡軍團似乎也在小規模的調動和調整著那龐大的進攻隊伍的陣型。
整個摩格城北斷城牆上方圓十公里以內的氣氛,簡直像是要凝固起來的鋼鐵一樣。這種凝固的氛圍。不僅壓得每個駐守在北門這邊的人族戰士心頭髮顫,就是連天上的那些盤旋著的禿鷲們似乎也感覺到了,平時大膽無賴的禿鷲大軍們,一有空就會落在地上啄咬那些腐爛的屍體。而這個時候。在城牆與魔化傀儡軍團之間那差不多5公里的空白地帶上,無數的屍體還堆在那裡,但卻沒有禿鷲再落下來了,地上那沖天的殺氣,讓那些腐食動物也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威懾力。
看著遠處那數百萬的魔化傀儡的軍團,張鐵站在城頭,心裡一片寧靜,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體驗,這個時候。張鐵想到的,是琳達她們為自己生下的那三個孩子,不知道那三個小傢伙長什麼樣,如果有一天,自己看到他們的話,自己一定要告訴他們,他們的老爸二十歲的時候就持劍矗立在摩格城的城頭,首當其衝直面數百萬魔化傀儡的衝擊,不是為了抵抗,而是為了征服,或許摩格城最終還是會從人族的手上失去,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不坍塌的舞臺,但每個人,無論是否渺小,只要敢於面對,都可以成為永不墜落的英雄。
一股激揚的意氣在張鐵胸中迴盪著……
帝王可以化為塵土,江河也會變色,唯那敢於向黑暗揮刀的人族戰士們鋼鐵般的意志永存,與大地星空同在!
所有人都在等著……
張鐵在等待著……
萊因哈特在等待著……
……
摩格城北門那最高的城樓上,一個面色剛毅的老人,站在城樓的最高處,看著遠方那漫無邊際的魔化傀儡軍團,眉頭微皺。
“雷歐,你真的決定了嗎?”一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老人,就坐在那個老人的對面,嚴肅的問道。
“要是在塞爾內斯戰區的防線被魔族最終撕破之際都沒有人族的騎士在這裡戰死,那也是一種遺憾!”那個老人坦然的說道。
“還有機會的!”另外一個老人微微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你還有機會的,如果能更進一步,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不,馬庫斯,我在騎士的位階之下耽擱了太長的時間,進階騎士的時候已經一百八十多歲了,我的資質普通,我曾經靠著不懈的努力和汗水讓命運之神眷顧了我一次,讓我走進了這個神聖的殿堂,但不可能有第二次了,你還有機會,但我沒有了!”那個面色剛毅的老人看著另外一個老人,“黑鐵騎士就是我的終點,這些年來,我享受了人族騎士這個職位帶給我的所有榮光,那麼此刻,我也應該為人族騎士的榮光獻上我的生命,這很公平!”
另外一個老人沉默了,這沉默,是最後的認同,也是無言的尊重,“你還有什麼需要完成的心願嗎?”
“沒有了?”那個面色剛毅的老人笑了起來,他指著下面城牆上那密密麻麻包括張鐵在內的戰士們;“其實就算我在這裡戰死了也沒有關係,你看看下面的那些人,或許,在目睹了一位人族騎士最後的戰鬥以後,在他們之中,未來就有人能比我們走得更遠!”
另外一個老人不再說話,而是剛脆的站了起來。“對面有兩個騎士,在鐵犁軍團突圍的時候,我會拖住一個。剩下的一個就交給你了!”
叫雷歐的老人點了點頭,兩個人隨後分開。
……
張鐵並沒有等多久,遠處的魔族軍團就開始動了,在一聲嗚咽淒厲的角號聲中,數百萬的魔化傀儡們仰天發出淒厲的嚎叫,響徹方圓幾十公里,在那一片嚎叫中。黑壓壓的魔化傀儡的鋒線就如同一道翻滾著的浪潮一樣衝了過來。
整個大地都震動了起來,站在摩格城上,每個人看到的。就是一片淹沒大地的兵鋒與無數百千萬魔化傀儡猙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