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熱鬧中,杯酒交箸,眾人對自己有著無比的敬仰。
哦,對了,那是一段失落的記憶,那天為了什麼慶祝來的?好像,是群魔來賀自己修成魔尊。紫雲壓頂,隱隱透出電光雷動,站在高臺之上,一頭深藍的長髮隨風而飄,長袍在風中烈烈作響,君臨天下的盛況。可不知為什麼,丁小情只記得前世的自己,站在高臺上,心中只有滿滿的失落,滿心的悲傷。
現實中,丁小情無意識的跟隨腦中記憶的手法,讓手掌揮灑間,琴音四落,竟帶動得林間的碎葉隨聲浪旋轉。越轉越快,越積越多,如一漩渦將丁小情和墨琉香圈在其中。
突然,“綠綺”之聲一改方才的博大宏偉,如哀嘆婉轉的低吟,無比的傷感之聲。
現實中的丁小情盤膝坐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滿了面。在她的胸中,溢滿了悲傷與憤怒。只因,在她的腦中,那一場酒宴被自天上衝下來的一群修仙之人打散,天地間,一片血腥,哭聲震天!
聽說怯蘭王修得魔尊金身,上古神器偏巧接二連三的失蹤。六界的修仙人,懼怕神器為魔族所控,就在怨通山的帶領下,前來剿滅魔族。見魔就殺,無分老幼。
那是曾經的過往時光,在那一片殺戮間,劉子騫執劍立在她的身前,在他身後,一片天幕陰沉如汙血的顏色,暗紫的天幕間,鉛雲洶湧澎湃!
“劉子騫,你為何殺我魔族之人?難道,你們的神器丟失,你就要把罪強加在我魔族所有人身上嗎?”丁小情不知自己此時是看戲之人,還是當事之人。她能感受著怯蘭王的心痛,立在一片天幕下,長髮飛揚,直衝天際。一雙眼裡,充滿著血淚,眼睚欲裂。無數的魔族婦孺,就在她的眼前被修仙之人殺戮殆盡。原本就沒有實體的魔族,哪裡受得住修仙人的仙法攻擊,只被一擊擊中,就是灰飛煙滅,再無重生之日。
此時的天地間,除了哀號的魔族,仗劍砍殺的仙人外,就只剩了在天際飛逝的無數魂魄。那些魂魄如瞬間湮滅的煙火,在天空中綻放一下,瞬間消失。這代表著,一個生命真正的滅亡!再沒有和樂的美酒,這裡,已是屍橫遍野的人間修羅場!業火灼炎,悲嚎漫天,怨氣沖天!
站在丁小情面前,劉子騫面上一片沉靜:“我們也只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為仙之人,必須要維持六界的平衡。你,也莫要怪我,這只是我一個仙人的職責所在!”
字字如玉,擲地有聲。
那一字字打在丁小情的心坎,如重錘敲擊!
她搶上一步,救下身邊一個稚童,反手將追殺稚童的修仙人一掌拍飛。冷笑著,丁小情指著滿身傷痕的稚童,悲憤無比的質問劉子騫:“稚子無辜,你們也要趕盡殺絕嗎?”
看著那個抱著丁小情“哇哇”大哭的孩子,劉子騫明顯的一怔,眼裡寫滿了猶豫。
雖只有一瞬,卻也讓丁小情看得心裡一顫。緊跟著,丁小情顫聲追問:“你也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吧?更何況,你們也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明,就是我魔族之人偷的神器,對不對?”說到最後三個字時,丁小情情真意切,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面對著那雙澄清的眼睛,劉子騫躊躇了,動搖了。他突然覺得,只要捉到那偷神器之人,將神器找回來就好了。而今在這裡,整個魔族之人都被牽連其中,殺戮罪業似乎過重。
這時,天空中有人衝了過來,冷笑一聲,對丁小情道:“妖女,你不要妖言惑眾!”接著又對劉子騫道:“子騫,你不要忘了,小師妹就是被魔族的人殺死的,她死的有多慘!這個世間,有這麼多條路修仙,他們偏要選擇成魔,以此帶來對這世間人的傷害有多大,你難道都忘了嗎?這就是他們的罪!”說罷,手中的一柄戒尺耀出沖天之光,拍向丁小情!
丁小情不知哪裡來的膽氣,也許,那只是當年的怯蘭王才有這樣的勇氣吧,劈手而起,如行雲流水般自文瑾瑜的手中奪過戒尺,在指尖轉成一朵蓮花。
嘴角掛著一抹絕望的冷笑,丁小情嘲弄的看著文瑾瑜,質問他:“文壁尊,請問你,上古的神器自始都是誰得到算誰的,你憑什麼說神器只能為你們仙人所有?你仙人得了神器是為了修行,我魔族得了神器同樣也是為了修行,神器在誰的手中,有什麼分別嗎?我想,自盤古開劈天地,這神器就未必姓‘仙’吧?”
傲慢無比的語氣,加上被奪了戒尺,文瑾瑜無比的暴躁,在空中指著丁小情狂跳著大喊:“好大膽的妖女,你我仙魔自古勢不兩立,你們這些邪門歪道得了神器,又會幹出什麼好事來!神器威力無比,當然要由公正大義之人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