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無力對抗獨孤明,但嘴皮子依然在飛快翕動,繼續吐出那些低沉模糊,散發著邪惡氣息的囈語。而獨孤明一隻手,已經噗嗤插入爸爸胸口心臟的位置。爸爸臉上那古怪而生硬的表情,這時轉變成巨大的恐懼。他要說什麼,然而只吐出兩個字:“神水……”
隨之他嘴裡冒出,一股股黏稠的黑色汁液。
寶芙聽到自己的哭泣聲,她伸手想將爸爸從獨孤明的桎梏下扯出來,但被一個人緊緊抱住,無法動彈。
她耳邊,響起莫難低沉峻冷的聲音。
“太子殿下做的一切,只為你。”
寶芙還沒來得及思索,莫難這句話的含義,就看到駭然的一幕。
隨著聲尖銳刺耳的古怪嘶叫,獨孤明從宋子墨胸膛裡,驀地拽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那團活蛇般掙扎扭動的帶狀物,沒有眼睛。卻在一端,生著一張大嘴。
那張無底洞似的圓筒形大嘴,遍佈細密獠牙,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這怪東西被獨孤明從宋子墨身體徹底扯斷的一剎。宋子墨倒在地上,臉頰迅速脫水乾癟,狀如骷髏。
而獨孤明也在這時,伏倒在地。
那黑色怪東西嗖得一下,竄到宋子墨身旁,試圖再次進入他身體。
砰砰幾聲槍響,站在一旁的兩位伏魔者手疾眼快,扣動扳機。子彈擊中黑色怪東西,那怪東西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刺耳鳴叫,身體驟然化成一團黑色汁液。而那團汁液在瞬間。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咒符似的奇形籙文。
寶芙的目光一觸到那黑色字元。立刻大喊。
“快閉眼!”
那黑色字元,是赤烈留給她的咒文其中之一。也是那些灰衣元祖,用來對付殭屍的咒文。
她急忙扯下牆上一幅十九世紀點彩畫派的名貴作品。覆蓋住那黑色咒文。
然後,她跪伏在地,伸出手指,在那幅她從前根本不敢褻瀆的大師畫作上,歪歪扭扭寫出赤烈留給她的咒語。嗤得一聲,一股幽藍火焰,頓時躥起。幾秒鐘後,那幅舉世稀珍的印象主義油畫,便化為一堆灰。寶芙顧不得去懺悔自己毀壞藝術瑰寶的罪行,而是小心翼翼撥開那些灰燼。她登時鬆了口氣。地板上,黑色咒文已經消失無蹤,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這時,成易已經抱起獨孤明,只見他雙目緊閉,毫無知覺。莫難幾步便奔到獨孤明身畔,她伸手觸了觸獨孤明心口,兩道凌厲目光直逼司徒炎,口中獠牙齜出,嘶聲道。
“司徒長老,請你解釋清楚,太子殿下出了什麼事!”
寶芙聽到莫難語氣中的急怒和悲憤,心直往下墮。
獨孤明體內,很久之前就埋植著末日之翳紅菲施下的詛咒。為救她,他承受了黑暗咒語的力量,隨後又遭到血之戒律的反噬。而剛才,宋子墨再次用奇怪的咒語攻擊他。雖然,獨孤明擁有不死不壞之身,但連續受到幾重這種超自然之創,恐怕他的身體負荷,已經到達極限。…
她看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已經碳化的父親,隨即抬頭望著司徒炎,等待他的回答。
司徒炎的視線,落到宋子墨胸口被獨孤明撕開的大洞上,面色微微一暗。
“太子妃,令尊……也沒有心臟。”
寶芙的眼睫顫了顫,她闔上眼皮,再次張開。
果然,在爸爸乾枯如焦的胸膛裡,她看到一個,她害怕的現實。
爸爸和尼祖以及那些新型殭屍一樣,沒有心臟。回想那些新型殭屍臨終毀滅時的模樣,寶芙就覺得渾身泛起陣陣透骨寒瑟。她無法接受,自己的爸爸,也會在自己眼前,腐爛成片片殘渣。
“爸爸他……”
“殭屍太子已經把你爸爸體內的寄生符取出來了,他的身體不會再被寄生符摧毀。”
“寄生符?”
寶芙看著地上那堆薄薄灰燼,心頭籠上一股難言的憟冷陰暗。
獨孤明剛才從爸爸胸口抓出的那黑色怪物,想必就是司徒炎口中的寄生符。這種詭異的東西,看似擁有生命的活物,卻又能轉變成咒符。
司徒炎凝視著那黑色符咒留下的灰,目光中充滿憎惡,他點點頭。
“不錯,就是這種東西,維繫令尊的行動,也支配他的生死。”
寶芙現在明白,爸爸為什麼可以從嘴裡,發出那種能傷害獨孤明的咒語。那是因為,他受到體內寄生符操縱。
從這種可怖的寄生符,她隱約又看到,那些灰衣元祖的幕後鬼影。
那些躲在吳姬天門中的怪異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