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走到壁櫥前,開啟抽屜。
那裡存放著她的一些私密小物件,包括家人的照片。在抽屜的最盡頭,有一朵枯萎的玫瑰。玫瑰下面,壓著一個深紅色絲絨小盒子。
Lenka握住那隻深紅色的絲絨盒子,稍稍遲疑片刻,她將盒子放下,抓起盒子旁邊的銀色手槍。
當她轉身時,已經用槍口,瞄準了阿滅。
“我奉黑暗君主之命,誅殺你這偷心的敗類!”
看到阿滅的臉,因為她嚴肅的表情和口吻,露出錯愕表情時,Lenka的紅唇微彎,現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她纖手輕揚,那把銀色手槍在空中劃了道流利的拋物線,落到阿滅手中。
那把槍,是阿滅有一次在這裡過夜落下的。
“現在物歸原主,我不欠你了。”Lenka雙臂交叉起來,瞪著阿滅,“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被甩的人又不是我!”
唇角微露出絲淡淡笑容,阿滅隨即轉身離去。
當聽到門鎖被合上的啪嗒聲時,Lenka頹然坐在沙發上,她抱起一隻枕頭,意識到自己只剩孤單一人。
僅僅只是霎那。
這間屋子就空蕩蕩得令人後脊發冷。
Lenka竭力剋制著,想要追出去,不顧一切把阿滅留下來的衝動。她提醒自己,就算輸得一敗塗地,也要保住尊嚴。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阿滅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回來了。
哐噹一聲巨響,風把窗戶撞開,大肆灌進來。凜人的寒意,促使Lenka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她爬起身,將那條薄薄的羊絨毯裹緊了些。抬眼看看牆上的鐘表,離天亮尚早。她於是走到廚房,開啟冰箱,取出昨天的紅酒。一面將那種血液般深紅的液體,灌入自己乾澀難受的喉嚨,她一面走向窗邊。
她的寓所,位於永夜島和日落山的中間地段。
此刻從她敞開的視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夜色中日落山綿延起伏,如倒扣金鐘的輪廓。
本來,喝著紅酒欣賞夜景,會讓Lenka在失戀的悲傷中,稍稍心情平復些。
但這個時候,她聽到身後的房間裡,傳來一陣響動。
從那聲音判斷,有人關了燈,並坐在她的床上。
身為一個身經百戰的伏魔者,Lenka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可以不請自來,闖入她的房間。
但是,她卻無法分辨出,此刻進入她屋中的,是什麼東西。
因為她的鼻子裡,只是嗅到一股淡淡的,似乎是人類肌膚混合著植物型香水的氣味。並且從那個人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壓迫力。
不過她絕不相信,那個東西,是普通人類。
解開裹在身上的毯子,讓自己赤luo的身體,在夜光下纖毫畢現。Lenka這麼做,是在猜測和賭博。她覺得,在如此夜深人靜時,潛進一個女子家中的人,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並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任何雄性生物,看到她那傲人的美麗身體,應該都會有一霎那的恍神。
而這一霎,足夠她扭轉她現在的劣勢。
她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取出她藏在家中各個角落的武器。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能對付各種形形色色的超自然生物。
就在Lenka準備轉身時,一個冰冷淡漠,透著蕭索意味的女子聲音,靜靜響起。
“不甘失敗的女人,為什麼不把你真正想還給他的東西,還給他呢?”
Lenka渾身登時遽寒。
這個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對於估計錯誤,她倒不怎麼驚訝。沒有人規定,只有男人才能夜闖民宅。…
真正讓她覺得恐懼得是:這女人竟然知道,她暗藏的小秘密。剛才她還是對阿滅,玩了個小把戲。其實她想還給阿滅的,不是那把槍。
這說明一個可怕的事實。
阿滅在這裡的時候,這神秘的女人,應該就已經在這附近……或者,就在這間屋子裡!
而連阿滅那樣警覺極高的半寐甲,卻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她到底是什麼?!
Lenka心中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扯下她的面紗。所以,她最先做的事,是將手中的紅酒瓶子擲向床。與此同時,衝進屋扭開電燈開關。
這女人一定是不希望,她的臉被認出來,才故意關燈,讓房間裡漆黑一團。
“賤人,我會記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