欏�
還有像火一樣升騰的,迫切的,想要與什麼東西融為一體的渴望。
彷彿潮起潮落,這種感覺瞬間侵襲她,又瞬間消失得一滴不剩。
她懵然睜開眼睛,詫異的發現,面前空無一人。
輒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雷赤烏已經越過她,頭也不回朝前走,他不可能沒有看到她,卻無視她的存在。
這時寶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得不是在自己家裡時,那身搖滾風的黑色機車服,而是一件鮮豔的緋紅色長袍,袍袖長而寬,袍子後襟的方型綴補,繡著一頭吊睛白額猛虎。
寶芙記得,在莉莉姐那個明朝殭屍劇服裝設計草圖上,看過和這一模一樣的衣服,這是明朝武將服——紅色並且繡著虎豹,說明是三品官階,來頭不小。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雷赤烏盤起的髮髻和綁在頭上的玄色四角巾。
這是典型的明代男子裝扮。
顯然,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換了衣服又蓄起長髮,除非他是演技派,否則也不會一副完全沒有看到她的樣子。
或許也有一種可能,他真的沒有發現她——寶芙不由想起,自己曾在夢裡,被戈君帶著見過那座黑色的塔,當時塔中那個魔鬼男孩,也是沒有看到自己,直接從自己身體裡穿過。
如果這不是什麼穿越,而是一個夢,那就可以解釋,剛才她心裡,為什麼會產生那樣強烈的感情,嚇得她差點兒以為,她對雷赤烏有了什麼不軌想法。現在她明白了,那種剛剛體驗到的狂野激情不屬於她,屬於雷赤烏。
當他從她身體裡穿過的一霎間,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
包括在上次的夢境中,寶芙也能感覺到,那個魔鬼男孩從她身體裡穿過時,心中的毀滅慾念。
她覺得這事很有趣,他們都是出現在她夢裡的人物,她可以瞭解他們的心思意念,一舉一動。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寶芙大步追上雷赤烏,儘管他用走的,她用跑的,但寶芙還是不得不竭盡全力——有時候真不明白女人幹嘛非要找個子高的男人,萬一被甩,豈不是被甩得很難看?
她狠狠朝他背後捶了一拳。
“啊——!!!”
一聲慘叫,寶芙嘴角咧了一下,縮回手,真懷疑自己已經區域性骨裂了。剛才的感覺,分明就是砸在了一塊花崗岩上。
不過,非常不公平。
確認無疑,在這個奇怪的夢境裡,她可以看到、聽到、甚至嗅到、觸到周遭的一切,但是對於這個夢境裡的其它東西來說,她是不存在的。
這讓寶芙想起小時候上主日學的時候,帶領的大姊姊說,造物主就在我們身邊,他知道我們的一切。
已經遠離教堂很久的寶芙,不知道無所不在的上帝,是不是也透過窺探他子民的生活,來尋找歡樂。
她現在可是發現了新大陸。
就在寶芙前方不到十步遠,一座幽暗,佈滿青藤的月洞門下,突然跑出一個氣喘吁吁,雙頰嫣紅的女子。
她大概只有十七八歲,但高聳的雲鬢,身上的鈿細裝束,卻使她看上去更成熟、嫵媚。她的眉目口唇之間,也蘊含著一股青澀少女所沒有的,會讓男人神授魂與的韻致。
特別是那條一動起來,宛如流水漣漪般綿延飄逸的青色百褶長裙,讓寶芙不禁聯想起,傳說中的“裙拖六幅湘江水”。
現在寶芙明白,雷赤烏這個殘忍冷血的男人身上,為什麼會有那種火一般的熾熱,因為,他遇到了一個水一般的女人。
古老幽深的明朝中葉院庭中,從戰場歸來的將軍,宛如托起一隻蝴蝶,輕輕托起他懷中心愛的女人。
愧對於祖宗,古典詩詞修養少得可憐的寶芙,這時只是乾巴巴的想到,長恨歌裡的一句“花鈿委地無人收”。
雖然很不應景,但誰叫她的目光,此刻只能呆呆盯著那些掉了一地的簪子、釵環、墜子、香囊……
非禮勿視,非禮勿聞。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最近天上掉下來一大堆怪事壓的她連氣都穿不過來,她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去慾求不滿?
雷赤烏這男人,果然不含糊。
寶芙懷疑,古代的男人之所以要用這麼一大堆羅裡八嗦的東西把自己的女人包裹得精緻無比,無懈可擊,就是為了享受這一刻:將所有的累贅在一霎那全部剝除,然後,得到他們想要的。
也許這是一種有些變態的,破壞的快感,也許,可以簡單的稱之為“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