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向四周一照,喝道。
“劉坤正通敵叛國,罪不可赦,叫他出來受死!”
“回稟玳公子,我家老爺他……”
劉府的管家,衣履不整,腳步踉蹌的從廂房中跑出,認得這馬上的白衣美男子,是當朝深受皇帝寵幸的獨孤將軍獨孤明,帳前軍師玳聖。立刻滾在馬下跪倒,頭也不敢抬。
玳聖臉上露出一絲不耐,沒等管家將話說完,提韁縱馬便從他身上踏了過去。他對身後一個緊隨的黑袍年輕男子道。
“狼申,我去找畫,你去找劉坤正,找到他,就地處死!”
“是!”狼申二話不說,立刻揮鞭勾住一個劉府家丁的脖子,喝問,“你家主人今夜在哪裡洞房花燭?”
“後……花園……倚翠齋……”
那家丁被狼申眼中的戾色,唬得腳步一軟。
狼申打馬便向後花園狂奔而去,那家丁被急速的力道,帶得站立不住,在原地一連跌轉了十七八圈,才仆倒在地。
剛剛縱馬上了倚翠閣前的青石橋頭,狼申就看見,一條透明的,少女的纖柔身形,正冉冉從月洞窗下飄出。
他驀地一怔,脫口低低叫了一聲。
“仙子!”
“狼申!你怎麼來了?”
寶芙飄到了狼申馬前,此刻,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變得無比輕盈,被一股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極為柔和的力量,託著向上飛起。
“我,擔心仙子的安危,劉坤正那賊子,可否……”
“他沒死,就是十天半個月別想下床,我還從來沒玩得這麼痛快過!”
寶芙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到此刻躺在床上,被打得遍體鱗傷,昏死過去的劉坤正,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內疚,她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種虐待人的天賦。不過,狼申臉上的表情,幹嘛那麼古怪,活活一副吃了酸豆腐的表情。而且,他一直盯著她的那種表情,好像是在指控,這酸豆腐,是她害他吃下去的。
她是說錯什麼話了嗎?她有說錯嗎?有嗎?
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一聲,她發現自己飛得越來越快,狼申和他的馬,劉府的花園、劉府、地面……都變得越來越小,小得像一個黑點,再也看不清楚。
她的整個人,正向著天上那輪紅色的圓月,疾升而去。
月亮,在她的眼前,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紅,好像一片紅色的血海汪洋,就要將她整個淹沒。
“如夜!”寶芙驚叫起來,“在搞什麼,我又不是嫦娥,為什麼要奔月啊!”
“通道開啟了!”如夜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寶芙身邊,“現在你的靈體恢復正常,我可以安心的待在你腦中了!”
話音一落,她拉著寶芙的一隻手,倏地消失。
寶芙還沒明白過來,就聽到如夜的聲音在腦中再次響起。
“寶芙,你做了一些,本來不該做的事,改變了‘網’中的格局,所以回去以後,你會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什麼代價?”
寶芙看著眼前那片令人暈眩的紅色,這才發現,那並不是月亮,而是無數紅色的,像是血液中的細胞一樣懸浮,一個一個簇擁成團的奇異物質。
這個通道,和上次那個白色的管道,又不相同。
“我也不清楚,只是……”在墮進那片讓人心悸的深紅色中時,寶芙聽到如夜有些悲傷的聲音,“……生活中,不可能總是美好,但是你要學會,接受那些不美好的東西……”
第二十五夜③篇 純邪如夜
她明白,她回到了她的身體。
後背傳來異樣的鈍痛,提醒她,她已不再單單是個靈魂。
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有時候,肉體是個相當沉重的負荷。但是,有點兒像小學時,老師講過的那個成語故事,買櫝還珠。人們卻是如此寶貴和看重這個負荷。
寶芙睜開眼睛,看到一片顏色微微有些渾濁的藍天。鼻腔裡,滿是屬於現代城市的,混合著金屬粉塵和醛類,臭氧及大量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微帶刺鼻臭味兒的空氣。她像一個久溺的人,貪婪呼吸著這種和五百多前的古代相比,既不純淨也不好聞的氣味兒。
就算如此,回家的感覺真好。
左腳的韌帶一定是拉傷了,寶芙疼得咧咧嘴。她站起來,看著這幢破舊,連一磚一瓦,都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灰色廠房式建築。
從窗臺上摔下來,失去知覺前,她記得有隻經常見到的黃色野貓,正在對面的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