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寶芙無法去想,剛才阿滅被封在冰壁中時,也許都已經看到了,她和獨孤明之間……
他應該明白的,她的心已經……
她抬起手臂想要推開他,但是卻軟弱不堪,被他桎梏。她疲憊至極的身體,所做出的掙扎,看上去更像是逢迎,而不是抗拒。
這樣的沉淪著,卻沒有人來阻止。
在這座三個人的石室中,沒有誰來幫助她……沒有……
兩行冰涼的淚水,從寶芙的臉頰倏地滑落,淚珠淌進她的嘴巴里,又鹹又苦,也淌進他的嘴巴里。
那些淚珠,逐一被他用炙熱的唇舌吮吸,吞納,融化。
粗糙溫暖的拇指,輕輕颳著她的臉頰。她的下巴被抬起來,透過模糊的淚光,她被迫再次看著,那雙她根本沒有勇氣面對的黑眼睛。
“不會再讓你哭的。”
阿滅竟然在對著她,微微的笑。
很少有笑容,總是透著凌冽的俊秀臉龐,因為這個淡淡的笑容,在一瞬間如灑滿金色陽光。
“殿下!”
“獨孤滅!”
這座地下石窟片刻的短暫寧靜,很快就被一男一女的低低驚呼打斷。
闖進來的人是莫難和成易。莫難幾乎是立刻就縱身到了獨孤明身邊,她身上的衣衫凌亂,似乎是匆匆忙忙之間草率穿上的。而她俏麗臉頰上尚未消褪的紅韻,似乎也在說明,剛剛發生了某種很香豔的事。
而成易一頭霧水,看著被阿滅攬在懷中的寶芙。
他不明白,為什麼太子殿下會釋放阿滅,並且允許阿滅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男人會這麼做,往往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其實,他並不在乎這個女人。這麼說,寶芙和其他的女孩也沒有什麼不同,對獨孤明而言,只是一節用完就扔的一次性電池。
從身為男人的立場,成易認為太子殿下這麼做無可厚非,但是當他看到寶芙那憂傷蒼白的臉色時,他不禁還是轉過身注視著獨孤明,挑了挑眉梢。
“殿下,要我把獨孤滅的脊樑揍斷嗎?”
“沒有那種必要,宋寶芙小姐有她自己的選擇。”
獨孤明在莫難的攙扶下,從那個牢固將他陷住的牆洞裡走出來。莫難正為他脫掉身上那件弄髒的襯衫。而獨孤明吹了一口落在他發綹上的灰,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那些被他吹起的灰,形成一股小小的渦旋,在不遠處消散。
寶芙在聽到這句話的一霎,面如死灰。
她咬了一下嘴唇,又放開。隨後,她輕輕掙脫阿滅的懷抱,稍稍走了幾步,在距離獨孤明不遠的地方停下。望著獨孤明那張近在咫尺,但卻突然那麼遙遠,岑寂俊美的面孔,寶芙心裡湧起一股,從來沒有的荒涼。
“明……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她不相信,他的溫柔似海,會突然間變成,一切都已經被蒸涸的沙漠。
只要他對她還有一絲挽留,她都會留下來。
因為,他不能像一隻貪婪的,只知道滿足口腹的孳生殭屍,在殘忍的把她的心掏空吞噬後,再這樣無情的拋開她。
獨孤明這時接過莫難遞來的一塊潔白絲帕,在寶芙的凝視下,仔細揩盡臉上沾染的塵土。當小心翼翼,抹拭掉最後一塊汙漬後,他雪白的臉上,露出一個依然寂靜的微笑。
“我說過,你現在離開我是正確的。”
“……”
寶芙的目光顫了顫,還要再說什麼,然而獨孤明緊接著說了一句。
“對你,對我,都是正確的。”
那低啞,岑寂而漠涼的聲音,令寶芙的嘴唇,登時死死緊閉。
她沒有去注意周圍人的目光:成易從一踏進這座屋子時,就用一種古怪,充滿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她。至於莫難,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她早就在等著看到這一天了。現在,恭喜她終於等到了。
寶芙低著頭,快步走出這座地窖。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和方向感,竟然走出了這座曲曲折折的地下建築。四周很黑,風像刀子般凌虐著她僅穿著一件衣服的單薄身軀。地上的碎石坷垃和尖戳的荒草,割傷了她赤著的雙腳。然而她感覺不到這些,她抬起頭,看著頭頂灰色的天空。那灰色,又冷又淡,讓人忍不住要泫然淚下。胸口悶痛的喘不過氣來,但寶芙還是茫然不辨方向的,邁動著雙腳。
直到她眼前出現一片魚鱗般閃爍的銀光,她才明白,如果再向前一步,她就會掉進湖水裡。
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