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此刻親眼見到,寶芙幾乎都已經忘記:他的手,不僅僅是用來殺戮。
朝獨孤明那張還沒有完成的畫面上投去一瞥,不她禁呆怔。
那幅畫,描繪的正是這間石室中,這座被野花簇擁的木臺。只是畫面中的木臺上,還躺著一個赤身的少女。
少女皎然柔美的身體,被落花覆蓋。她一隻手拈朵白色的小花,半掩在胸口。而另一隻胳膊,慵然朝後伸展,與青絲糾纏。那姿態,宛如一個純潔無辜,卻又誘人犯罪的祭品。
而少女的臉龐則微微側轉,凝望著畫外的人。雖然她的形容和神情,都只是潦草的雛形,但寶芙還是看出,那畫中的少女,正是自己。
她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一團。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竟會把她,畫進畫中。她一直都以為:他只是,邪惡卻迷人的殭屍。
除了她的血和身體,他大概不會再對別的更感興趣。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用因為哽咽,而變得更悶的嗓音,糯啞開口。
“這幅畫,叫什麼名字?”
“不想給她名字。”獨孤明寂靜淡漠,略含不滿的聲音,這時在她背後響起,“因為這是一幅瑕疵品。”
“喂,獨孤明!”
寶芙本來就少得可憐,剛剛搜腸刮肚才逼出來的那點兒“溼情”,轟隆一聲,登時化為滿頭烏雲。一把就抓起調色盤上的畫刀,她對準那張畫。雖然她畫不出這種傑作,但是毀掉這種傑作,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要毀掉的,是可以給一千個罹患先天心臟病的孩子,做心臟搭橋的費用。”
“……真的……有那麼多?”
寶芙天真的蘿莉心,立刻被獨孤明戳中要害。
“不,還要值更多。”獨孤明的手臂,從後方攬住她的腰,“因為畫這幅畫時,我腦子裡想的是你。現在,你就在我眼前,它會變得完美。”
雖然寶芙的反應總是慢半拍,但還是本能的明白了:原來獨孤明想要她看的,就是這幅畫;或者這樣說,他就是想要她脫光了躺在那個木臺上。
不過,還是令她震驚。
他放在這座石室裡的畫,全都畫的是她。
“原來,你真的畫畫,我還以為你天天都在和女人鬼混呢。”
寶芙低聲嚷出她心裡最老實的想法。豈止如此,她曾經以為獨孤明所有的畫作,都是請人捉刀。畢竟,像他這樣什麼都應有盡有的殭屍太子,花錢造名比起親力親為來說,更具有可信度。
“從現在開始,我更想和女人鬼混。”
帶著絲慍怒,獨孤明圈在寶芙腰間的手臂收緊,懲戒似的,他低頭輕咬著她的脖頸。
這時,寶芙的視線,落到一幅放在角落中的畫。
她的心,驀地湧上一股熟悉的愴痛。
那是一幅,一個少女的背影,孤獨佇立在夕陽下的畫面。在她第一次見到這幅畫時,她的心也和此刻一樣痛。
這就是獨孤明的那幅《失去》。
正是因為這幅畫,她才第一次,和獨孤明相遇。她的命運,也正是從那一次開始,被引領入一條,她根本不知道會通往何方,會在何處終結的離奇道路。
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低聲地問。
“明,你的畫裡有什麼?”
“你想起來什麼?”
獨孤明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岑寂的聲音,依然不動聲色。
“那天,那隻殭屍咬了我,他看到你的畫。”寶芙轉過頭望著獨孤明,黑眸中透出困惑,“你的畫,好美,裡面有什麼?”
她說的,是那隻在獨孤明的這幅《失去》之前,突然自殺的赤丹家殭屍。那隻殭屍,正是因為看到獨孤明的畫,才突然發狂。
獨孤明仔細察看她的眼睛,沒有在她的眸中,看到蠱惑即將復甦的跡象。於是他驅走自己的懷疑,淡淡道。
“我甦醒後,找到這世界上所有的天才畫家,或者從他們的血液中,或者從他們的骨灰中,獲取他們的靈魂秘密。”
“你的學習方法可真牛×!”
寶芙嘟起的臉上,盛出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原來成功這種東西,真的對有些人來說遙不可及,對有些人來說,卻像掉在地上的至尊海鮮披薩,俯拾即是。
這讓夢寐以求成為一個繪畫工作者,但是天資明顯欠缺儲備的她,情何以堪。
“血。”這時,獨孤明雪白俊美的臉龐上,現出一絲岑寂的肅冷,“我的畫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