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立刻,阿滅譏誚的聲音便刺入她耳膜。
“那昨晚,算是用你的身體償還我嗎?”
“是。”
寶芙覺得頭腦一陣暈眩,她深吸了口氣,低聲承認。
當他昨天那樣抱著她。當像他這樣倔犟桀驁的男人,明明哭了,卻不願當著她的面流淚時。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安慰他,讓他覺得溫暖。或許她真的沒有像愛上獨孤明那樣,去愛上過阿滅,但她現在絕不會再告訴他:她還是曾經愛過他。
怎麼可能沒有愛呢?
即使一開始只是單純的憐憫,但是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從來都不會有絕對的單純。
她的心為他敞開,為他歡喜,也為他憂傷和痛苦……
即使是到了此刻這種局面,她還是硬不起心腸,對他絕然的說一聲:我們之間,一切真的都結束了。
昨夜她幾乎要將自己耗盡掏空般,陪著他沉淪,就是想作為告別的祭奠,給他最後一次。
她的身體,她的血,她的心……
“嘁!腦殘女人的自我感覺,果然都很良好。”
阿滅冰冷譏嘲的聲音低低響起,他攥住她的那隻手,忽然用力一扯。寶芙便跌坐在了,他身旁的那張椅子裡。而他的一隻胳膊,迅速貼上她的後腰,幾乎將她拉進他懷裡。他那雙又黑又暗沉的眸子,冰冷而兇狠的盯著她,一道野獸般殘暴的戾光,從他的瞳孔中一閃而過。
寶芙嚇得,心跳都停了半拍。她覺得,阿滅那一霎的樣子,像是要把她活活撕碎。
她並不懷疑他做得出來,在永夜島那次,他曾經親手把劍,刺進她胸口。
望著阿滅,她一言不發,即使他現在真的要擰斷她脖子,或是像他殺死那些殭屍一樣,挖出她的心臟,她也只能認命。
只要這樣就可以贖還,她欠他的。
感情的天秤就是這樣微妙而難以衡量。當他離開她的時候,她曾經在心底,多多少少對他暗含怨懣。但是當這一次,走的人是她時,她卻驟然覺得,自己揹負了全世界的債。
他犀利的目光,似乎一眼就看透她內心的想法。一個淡淡的獰笑,在他唇邊綻開。
“真想償還我,就別矯情——像昨晚那樣,在我身子底下躺一千次,哭著求我#你!”
“那,絕不可能!”
寶芙被阿滅邪惡的言語,刺激得臉色霎時蒼白。
昨夜的事,對她已經是極限。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她都不會再容許自己有第二次。
“做不到嗎?”阿滅的黑眸,冰冷刺人的看著她,“如果明要是知道,你昨晚被我#得樣子,慘的有多惹人發瘋,他一定會更愛你。”
寶芙知道過去的阿滅,是一個生活在黑暗腐質中的邪惡魔鬼。
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邪惡。
那也是因為,他從來還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這一面。
現在她真的相信,獨孤明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阿滅身上的黑暗,遠遠超出她所能想象到的。
她後悔了,後悔的簡直要死。
嘴唇驟然失去血色,她直直的瞪著他。很想揮手給他一記耳光,但是卻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使她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獨孤明知道這件事……
她不敢想,在畫室的那一晚,她曾經親口說過愛他。他那魔魅般的聲音,至今還深埋在她心底:……這是你對我的誓言,不要忘記這個誓言……
他所要的誓言,到底是什麼。她曾經不明白,但是經過昨夜,她已經隱約有點兒明白。
那是,要求她發自生命,對他始終如一的愛,和全部的忠誠。
真奇怪,她竟是在和另一個男人上床的時候,才明白這一點。她竟是,在和另一個男人共享魚水時,才意識到。
她是如此的愛獨孤明。
愛到,當她和不是他的男人,在肉體上達到天堂之顛時,她的心卻如墮死獄。
“你……”
“放心,我暫時還不至於無聊到,去給我老哥彙報我的效能力。”阿滅一面緊緊盯著她的表情,一面冷笑,“所以,如果你不想毀掉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就配合我的工作——做你的保姆,是我回伏魔族的第一份工作,我需要掙錢!”
寶芙愕了愕,她忽然想到:阿滅離開永夜島,就再也沒有別的棲身之所。他沒有朋友,只有獨孤明那樣的親人。善或是惡,對現在的阿滅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太重要的意義。返回